元载带着十几个鹰扬会的喽啰,来到自己家元府。而王忠嗣因为就近上奏的缘故,也住在元府。
到了自家门口,元载借口先进去通报一声。先行入内,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青年没想到元载来这一手,因被元载前面装孙子的样子给迷惑了,误以为是元载惧怕他们才躲起来了。
鹰扬会在长安城势力很庞大,龙头上官无烬更是京兆尹的座上客。这让这群人也不问是谁家府邸,就往里硬闯。轻轻一撞,门就开了。
“哈哈哈……小子快出来啊!我们只要钱,又不要你家夫人。”几人话刚说完,发现自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龙武军士卒给包围了。
元载手持鸦九剑冷笑着走到几人面前,道:“诸位好啊。你们擅闯民宅该当何罪!”
为首的青年吓到了,知道龙武军可是禁军。忙求饶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将军是禁军将领,恳请将军饶小人一命。”
元载冷笑道:“天子脚下,擅闯禁军将领宅邸,一律杀无赦。”抽出鸦九剑,寒光闪闪映照在元载脸上,更加骇人。
此时,王忠嗣在王韫秀陪同下急忙赶到前院,正好见到元载拔剑指向青年。连忙叫元载住手,然而元载等的就是他。
“将军是朔方节度使,没权力管禁军如何行事。”元载说完,手中剑一挥,为首的青年一命呜呼。
王忠嗣气道:“你怎么可以糟践人命!”
元载不等王忠嗣把话说完,手一挥,手下士卒同时出手将闯入府中的剩下的人全部刺死。
“传我令,派几个人请京兆尹府派人前来验尸。我现在回屋写好陈述,向京兆尹汇报。”元载用手帕擦掉剑上的血,也不管王忠嗣和王韫秀脸色如何铁青,转身徒步前往书房。
元载伏案书写事情的起因和过程,写到三分之一时,岳父一家人都来了。元载一抬头看到的是对面的他们怒目而视,低头从容的继续写着。
王忠嗣道:“你可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的祸?!”
“不知,也无所谓知道。”元载写完吹了吹纸,“如果他们来一个我就宰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
王忠嗣道:“你这是在赌气,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元载起身道:“请王节度告诉我,什么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我给人赔礼道歉不够,给钱还不够,还要我怎么样!”说到生气的地方时,眼神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即便如此,也罪不至死。你分明是有意诱导他们闯府门,这就是在草菅人命。”王忠嗣拦在元载面前,“你跟我去鹰扬会,详细说明此事。”
元载不肯。
两人紧张对峙之下,下人来报:“京兆尹韩朝宗已率领仵作和衙役到了门外,正在验尸。”
王忠嗣这才让开一条路,放元载拿着状纸前往前厅。
李夫人焦急道:“元载个性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看向面无表情的王韫秀,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女儿的未来。
王忠嗣叹道:“他不是变了,而是在鬼罗刹受了气,憋着一肚子没处发作。碰到鹰扬会的那些兔崽子没眼色,往他的刀口上撞。”
“这该如何是好?”
“少不得我从中斡旋,看能不能消弭此事。”王忠嗣往前厅,看事情发展的如何。
到的时候,见元载和韩朝宗正在聊天,浑然不在意地上躺着的尸身。
韩朝宗见到王忠嗣来了,忙叉手见礼。
王忠嗣回礼。
恰在此时,鹰扬会百川堂的堂主萧延庭的拜帖送来了。死的这群人之中,为首的青年是萧延庭的侄子。
元载正要冲出去,却被王忠嗣按住肩膀不让他出去。
“我出去会客,你给我老实的待在这里。”王忠嗣命令道。
“哼,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劳王节度操心。”元载想要挣脱,却发现挣扎不开。
“我是你的岳父,你必须听我的。”王忠嗣松开了手,径自出府见客。
元载那里肯甘心待在府里,正要出去。
王韫秀及时现身,拦住元载的去路:“夫君,我阿爷的话说得很清楚,你在屋里等候就是了。”
元载像是一个小孩,气得别过脸去不肯看王韫秀。
王韫秀知道元载正在气头上,也不计较。
片刻后,王忠嗣回府。
“元载你明日前往鹰扬会总舵一趟,见一见龙头上官无烬,向他们赔礼道歉。”王忠嗣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元载叫道:“打死我也不去。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要道歉。倘若他们进的是普通民宅,情况又是如何!”
啪的一声脆响,王韫秀一巴掌打在元载脸上。
元载当即愣住了。
王韫秀跟着愣住了,也没想到自己打得那么重,元载脸上立时出现鲜红的巴掌印。
王忠嗣上前一步劝道:“到底是几条人命,你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倘若真的演变成一场仇杀,吃亏的肯定是你啊。”
“好极了。我倒想知道鹰扬会到底有多少杀手!”元载本来平息的情绪,一下子又被点燃。
王忠嗣强压住怒火,道:“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也不管韩朝宗在场,径自入内院去了。
景贞一出来见到元载脸上的红巴掌印,又见嫂子愣在一旁。忙上前拉着元载离开前院,回后院为他擦拭伤口。
韩朝宗面对这一次的别人家庭内部变故,只能装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心想:“王忠嗣虽然作战勇猛无比,但行事一向沉稳。但是他的女婿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桀骜和狠劲,将来说不定也是李林甫一类的人物。”
元载回到内院,默不作声的接受景贞一的擦拭伤口。自始至终一声不发,像一块石头。
景贞一边擦药边劝道:“阿兄你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说也不该动手杀人。更不应该对自己的岳父和我嫂子那种态度,他们平常对你怎样,我可是都看在眼里。”
元载安静下来时气消了一半,想起自己今天种种,也是在心中暗自吓了一跳。但始终认为那几个青年该杀,至于去不去道歉再思考一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