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柔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密探,不仅武功高强,医术也十分了得。很快就控制住存在元载体内的药性,还清理好元载手臂上的伤口,涂上药,并用干净的布包扎好。
杨玉璃抱来被褥,打好地铺让元载躺在上面休息。
元载经过一夜的抗争,早就累得不行。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很快传来了鼾声。
等忙完这些事情,裴柔看向杨玉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载身上中的竟然是「七情苦」,这种虎狼之药!服下这种药的人会逐渐失去理智,做出有违礼法之事。”
“天啊!传闻中了「七情苦」的人,如果不解毒。身体会遭受七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杨玉璃不由得看向元载,“他到底是怎么扛到现在?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裴柔冷笑道:“王忠嗣到底有眼光,选这样的人做女婿。元载的心性真是刚强,如果不是他的苦苦坚持,我们多年努力要毁于一旦。”
杨玉璃心头百般滋味,不知从何处说。
“这种毒能彻底的解吗?”杨玉璃问道。
“能。等他醒过来之后,我再给他扎几针,就好了。”裴柔感念元载的坚持,对元载的病热心起来。
杨玉璃担心道:“可是等到元载醒来,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他以前在丽景门就见过你,这不等于暴露你真实身份,以及我们和丽景门的暗中合作。”
裴柔笑道:“待会儿我易容一下,让元载辨别不出来。”说着话,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易容的必需品。
在杨玉璃的帮助下,裴柔成功的易容。再加上她来的时候,为不引人注意,穿的是宫女专用服饰。经过易容过后,立刻变成了相貌极其平常的宫女,而不再是那个明眸善睐的裴柔。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
元载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感觉头痛欲裂。感觉身下被子软绵绵的很暖和,还以为在自己家里。于是翻个身子继续睡,然而稍微一动就感到手臂剧痛。
这种痛彻心骨的疼痛,一下子将元载拉回到现实。
元载猛地睁开眼,看到完全有别于家里的屋顶,再扭头一看,见到杨玉璃和她的宫女。当即就傻了眼,努力回想前面发生一系列的事情。登时躺不住,坐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元载脑海里对昨晚和今天早上的记忆,完全碎片化,一点都不完整。
杨玉璃道:“你昨晚上中了「七情苦」的情药,被人扔在太真娘子的寝殿,差点干出有辱门楣的事情。好在你坚毅不拔,总算是挺过来了。”
元载回忆起来了一点点,顿时汗流浃背。慌忙道:“我……我没干出什么事吧。”
杨玉璃眉头微皱,心道:“看来元载全凭一点执念苦苦支撑,对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记不了多少。”于是道:“如果你真的干出了荒唐事,你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在死牢。”
元载听罢,松了一口气。不禁喜极而泣,为自己的坚韧而感到自豪。
“我请来了大夫,帮你再扎几针,毒就可以全解了。”杨玉璃回头眼神示意裴柔。
裴柔会意上前,用银针在元载身上几处穴位上扎针。
元载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黑血脱口而出,喷在被子上。
裴柔见毒已经清除干净,抽去银针放在针包里。将针包带在身上,一言不发的回到杨玉璃的身后。
元载默默的运气,一股真气游走周身七百二十处穴位。确认无恙,这才艰难起身谢过杨玉璃及她身后的「宫女」。
杨玉璃道:“圣人即将到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其他的事情等到你家后再慢慢道来。”
“今日之恩,他日定会报答。”元载叉手谢道。
话音未落,只听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高力士率领十数名脸上戴着铁面、身穿赤黑明光铠、腰悬唐剑的飞龙禁军,硬闯了进来。
元载和杨玉璃双双震撼,吓得说不出话来。
高力士瞥了眼元载手臂上的伤,冷声道:“来呀!将逆犯元载、杨玉璃抓起来,解送御前。”说话间,数名飞龙禁军手持铁链上前,也不管元载伤势如何,硬是用铁链反绑着手臂。
元载登时痛得锥心刺骨,额头上冷汗直冒。
杨玉璃待遇相较于元载要好很多,只是采用铁链正面绑手。
捆绑完毕,高力士带着他们离开屋子。高力士把裴柔当成小宫女,瞅都不瞅一眼。
裴柔此刻惊骇万分,万万没有料到最害怕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面对这样凶险的局面,多谋善断的裴柔一下子没了主意。
且说元载和杨玉璃被押到了杨玉环的寝殿,押解途中看到的都是飞龙禁军。别说一个宫女,就连一个龙武军士兵都没有。
等到了寝殿外,高力士先是独自入内禀报。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命人押元载和杨玉璃入内。
元载被巨大的痛楚,弄得几乎昏厥。完全是被两名飞龙禁军,像拧小鸡似的拧到殿内,然后扔在了地上。扔完就走,也不敢逗留。
这一扔,让原本意识几乎昏迷的元载,感到巨大的痛楚,猛然清醒过来。只见殿内皇帝李隆基高坐主位,眼神冷冽无情。杨玉环瘫坐在一旁默默抽泣,脸上隐约可以看到红巴掌印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杨玉瑶跪在杨玉环身旁,浑身都在发抖。
整个殿内除了他们之外,只有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一个人在。连飞龙禁军都只能守在门外,不得入内。
李隆基见元载来了,气不打一处来。霍然起身,走到元载跟前就是几脚踹在元载的身上。
“啊!”元载痛得几乎再度昏厥。
高力士见李隆基有失礼仪,忙上前拦住:“圣人龙体要紧,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生气。如要惩罚臣下,老奴代劳即可。”
李隆基向高力士道:“替我打他的耳光,叫这个混蛋知道,胆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什么下场。”
“是。”高力士左手揪着元载的衣领,狠心抡起右手,啪啪左右几巴掌,打得元载鼻血直流。
元载神经早麻木,挨了几记重耳光,纵然流血也没多大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