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似明月道相思

位于长安城内东北方辅兴坊西南一隅的金仙观,目前还是杨玉环的住处。她的三姐杨玉瑶、八姐杨玉璃也和她一起住在这里。

杨玉璃和杨玉环年龄相近,姐妹俩也是无话不谈。相比之下,同三姐杨玉瑶的话就少多了。

随着杨玉环经常待在兴庆宫陪伴皇帝左右,极少回来。杨玉瑶又喜欢出去玩,常常彻夜不归。还有杨家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减少了在长安城的活动。

杨玉璃彻底的形单影只,常一个人揽镜自叹,也不知为谁叹息。

有一个陌生宫女来报:“这是有人托婢女带给娘子的信,请娘子看过后烧毁。”

杨玉璃一面在心中暗自惊讶对方的神通广大,一面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河畔孤舟,等君前来,公辅留字。」

公辅是元载的表字,因元载此时身份不高,又有职务在身。一般人不会称呼他的表字而是直接称呼:元郎将或姓名。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杨玉璃在烧掉信纸的同时,刻意看了眼宫女的模样,记住她的相貌。

等纸烧完,杨玉璃起身到换衣间特意换了身男装,挽起头发戴紫金冠。拿着折扇从后门出去,骑马绕道前往长安城西的一条无名小河。

到时,果然看到一叶扁舟漂泊江上。杨玉璃将坐骑拴在河边柳树旁,随后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飞到孤舟上。掀开舱门挂着的门帘往里一看,只见元载端坐在舱内。

“八娘子果然守信前来。”元载立刻起身相迎。

杨玉璃笑道:“你帮过我杨家,我自然帮你一回。说吧,你想请我帮你做什么事。”

“我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陛下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是谁在陛下面前煽风点火。”

“你恐怕不是想问是谁,而是想请我阿妹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什么都瞒不过你!”

“恕我拒绝。”

“为什么?”元载失声问道。

没想到杨玉璃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点情面都不讲。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变卦。

杨玉璃一步一步的逼近元载,眼神里充满了玩味的笑意。

她进一步,元载就退一步。扁舟的船舱能有多宽?又有多长!退来退去又不敢退到船头,只能紧接着船舱,一脸紧张的看着杨玉璃。

杨玉璃笑道:“我不逗你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过几天保证给你满意的答复。”坐在船舱里,笑吟吟的瞧着元载。

原来是虚惊一场,元载擦了擦汗,打算坐到对面。刚要入座,被杨玉璃用折扇挡住不让他坐。

“这里!”杨玉璃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

元载苦笑着距离杨玉璃稍微远一点,坐下。

杨玉璃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元载讪笑道:“娘子说笑了,我怎么会怕您呢。”

“不怕我,为什么距离我那么远?”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保持距离好。”

“孤男寡女共坐一船,貌似更不好。”

元载一时无语。只得起身又朝着杨玉璃的位置挪了挪,然而刚靠近一点。却被杨玉璃抓住衣袖,使劲儿朝自己方向拉了过来。

一池江水以扁舟为中心荡漾开来,形成层层叠叠的波澜。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扁舟里时不时传出歌谣,由近及远逐渐消失。仿佛是《诗经》里优美的句子,又仿佛是先秦民风。叫人如痴如醉,如泣如诉。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天边。元府内院的卧室里,王韫秀披着头发穿着睡衣,倚着窗户凝望着天边的圆月。

以前总是觉得明月不过如此,如今再看明月,前人诗句点点滴滴涌现心头。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王韫秀一咏三叹,似是顾景自怜。

柳清凝正铺床,今夜她陪王韫秀睡。这也是通房丫鬟的职责。当听到主母吟诵《春江花月夜》,不由得轻叹一声。将床铺好以后,走到王韫秀身旁。

“夫人既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自苦呢?”柳清凝扶着王韫秀走向床榻。

王韫秀叹道:“以前夫君在的时候,我总嫌弃他烦。只想让他出去,让我耳朵清净清净。可是当他有一天不回来了,我这心反而空落落的。”

“主人只是在做一个男人当为之事,相信主人心中一直会有夫人。”

“不说了,赶紧睡吧。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你我又要面对新的一天。”

房间里蜡烛吹灭了,变得漆黑一片。屋外的明月,依旧。

话说长安城有严格的宵禁制度,元载和杨玉璃是错过了入城的时间,只好到附近的驿站投宿。

因贵妃册封大典在即,外地客商和官员又占满了驿站。最后两人只能待在一间客栈的柴房里,坐到天明。

杨玉璃环顾四周,失笑道:“真是倒霉透顶,想不到我有一天居然会坐在柴房里度过一夜。”

“我听说娘子父母双亡,你们是怎么过下去的。”元载好奇的问。

“大姐和三姐嫁了人,而我被送到门派里学武。小妹最小,去了三叔家。我们姐妹从小分离,受尽了白眼。我们姐妹中要数小妹的命最苦,伺候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话似乎不妥当!”

杨玉璃举目四望,笑道:“这里还有外人吗?还是……”凑近元载的脸,突然伸手抓住元载的胡须,笑道:“你想当一个负心汉,对白天做的事不认账。”

“我没有……别瞎说……绝对不会。”元载急忙否认三连。

杨玉璃笑吟吟的松开了元载的胡须,叫道:“谅你也不敢!不过……你我的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至于王韫秀,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告诉咯。”

元载听到「王韫秀」的名字,眼神不由得一暗。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坐起来也容易,但后果很严重。

就这样,元载和杨玉璃在柴房里待了一夜,同时聊了一夜。等到开门之后,两人才得以入城回家。

元载辞别杨玉璃,随后心怀忐忑的回到元府,无巧不巧的在门口撞到了王韫秀。

“夫人,我……”元载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来就好。”王韫秀温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