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喔……咕咕喔……

窗外母鸡打鸣声一阵接着一阵，连绵不绝。

元载被鸡鸣声吵到，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但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下意识的抱紧身旁的人准备再眯一会儿。

耳旁传来一声轻哼，让元载觉得情况不对。鼻子稍微闻了一下，味道不对！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一个绝色女子：清冷孤傲，仿若悬崖上摇曳的花朵。

“我的妈耶！这人是谁？”元载刚醒以为自己睡错房间，一个骨碌从床上滚下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又慌忙爬起来往外走。

元载无意中看见牙床旁的衣架上，放着自己的一套明光铠和剑，那是专门挂盔甲的衣架。这才确认这是自己的房间，但……床上睡着是谁？

这时，床上女子被元载吵醒。睁开慵懒的眼睛，揉了揉愣愣地看着元载。她显然是被吵醒，还迷迷糊糊没搞清楚状况。

片刻后，女子起床行礼道：“主人何时醒来？也不唤奴家一声。奴家这就为你打水洗脸。”说话时，很自然从床边的衣架上取了衣服为自己穿上，又拿圆领袍给元载穿。

元载慌忙退后三步，抬手拒绝她靠近：“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女子起初觉得奇怪，细想过后恍然，便道：“小女子柳静凝是主人的侍婢，是主母派来伺候你起居生活。”

“柳静凝？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元载暗暗运气，以防万一。

柳静凝答道：“婢子原是玉真公主道观内的侍女，因主母的缘故，昨天才到府上。”说着话上前，要为元载穿衣服。

元载见她脚步虽然轻盈，却不像有武功的样子。不过还是选择拒绝她的服侍，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任何事都要有所防备。退到屋里的另一侧，避开她。

“主人你……”柳静凝有些着急。

“等我问清楚再说，还有你……你……”元载有些话说不出口，只能哽在喉咙里。

这时，王韫秀在景贞一的搀扶下来到屋内。见到这幕情形，忙问发生了什么。

柳静凝将她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王韫秀让柳静凝下去打水过来，给元载洗脸。名为打水，实际上是支开她。

柳静凝遵命，将圆领袍放在衣架上。瞥了眼元载，眼里满是疑惑，随后从屋里退了出来。

景贞一见状，也借口去厨房看一看，从别屋里退了出来。

元载等她们走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韫秀道：“什么怎么回事！她是我买回来照顾你饮食起居，偶尔带上街碰到达官显贵，还能教你一些见面的规矩。”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元载想问的事情。

元载急道：“我问的是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榻上？该不会是你允许的吧！”

“这是当然。啥？你就为这事大惊小怪！长安富贵之家哪一个不是侍妾成群，就连阿爷在灵州也有三位侍婢。”王韫秀满不在乎的道。

“可是……你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吧！”

“我是正妻，有权替你决定这些事情。”王韫秀不仅不觉得不妥，反过来责备元载，“你刚才太失礼了，待会儿对人家态度好点。”

元载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时代的落差，还真跌破人的眼镜。

王韫秀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猜是柳静凝端着洗脸水来了，忙叫元载赶紧自己把衣服穿上。

她的话，元载不敢不听。连忙从衣架上拿起衣服，自己赶紧穿上。刚穿好靴子，柳静凝从屋外进来了。

“静凝，我家夫君晚上睡觉是不是不老实？”王韫秀看着元载，问柳静凝。

柳静凝俏脸一红，将洗脸水盆放在盆架上，并回道：“还好。就是主人喜欢把人当枕头，其他倒是还好。”

元载听了，脸刷的一下红到耳根子。

王韫秀憋住笑，扭头看着元载。意思是你看吧，我说的没错。

元载斜着看王韫秀，嘟囔着嘴不说话。

吃过早饭，元载打算出门拜访正在长安养伤的述律绰。她在同李俶逃生回来时，不慎被一伙歹人的伤到手臂。若非吴阎罗和鬼罗刹夫妇及时现身，他们俩凶多吉少。

有人却提出这样做不妥，元载抬头看反对之人，一脸不卑不亢，自带三分自信，竟是柳静凝。

“你为什么反对我去看望述律公主？”元载问道。

柳静凝欠身道：“婢子并不是反对主人去看望回纥大汗孙女，只是认为应该先去看望广平郡王。”

“广平郡王又没受伤，等我去看望述律公主后，再去看望他不迟。再说广平郡王乃太子殿下长子，我去看望他还得考虑一下，以免引起他人误会。”

“正因为怕人误会，更应该先去看望广平郡王。论公，此番接待事务广平郡王和主人是一起办理。于私，太子殿下和王节度有兄弟之情，广平郡王和主人也有兄弟之情。若不先去看望广平郡王，反而被怀疑与回纥人有瓜葛。”

元载听罢，觉得有几分道理。扭头看王韫秀，见她笑吟吟的样子。便知道她也赞同柳静凝的看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备上两份厚礼，看望广平郡王后，再去述律公主住处。”元载刚要命下人准备，却被柳静凝又认为不妥。

“主人探望出于一番好意不假，但世人都免不了要将送的礼物拿出来做比较。如果同时备两份礼物，就更容易被拿出来比较。不如先带一份去探望广平郡王，探望过后再根据时间确定是不是去述律府上。”柳静凝说得元载晕头转向。

王韫秀解释道：“这待人接物的学问深得很，夫君要好好的学。妾身就学的不好，才相中柳静凝。”

柳静凝忙谢王韫秀夸奖。

元载轻叹一声，道：“那么你去给我安排吧。看家里有什么，就给广平郡王带什么。早去早回，免得惹人闲话。”

“是。”柳静凝缓缓的退下。

“阿王，我想……”元载还没得及开口。

王韫秀抬手示意元载别说了，并道：“这件事你听我的就行了，老实的做好本分事情。别再发生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平平静静多好啊。”

元载只好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