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光仁将整个振威镖行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帖,当然也包括元载一行六人。
晚上的时候,童光仁还要设宴款待崔行胜等人。
元载心里觉得童光仁这样热情周到,反而有问题。或许是受了前面两位老人的影响,元载对童家堡第一印象上就不好。
距离童光仁约定好的设宴时间还有一点时间,元载换了身衣服出来走一走。这是一种习惯,纯粹是随便走一走。
不想刚出门就遇到了薛瑶英。
薛瑶英缓步来到元载面前,问道:“郎君这是要去哪里啊?”
元载随口回道:“觉得无聊,出来走一走。薛娘子也是随便走一走吗?”
“是啊,正好想法相同是否可以一起走。”
“当然可以。”
“我还怕王娘子看见会不好呢。”
“她性情疏阔,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沿着花园的走廊散步,无意中看到不少的童家下人端菜进进出出。
元载止步不前,默默的数着进出的人数,闻着他们端的菜香味,估算宴请的人数。更加肯定这场宴会,恐怕是鸿门宴。
薛瑶英没有催促元载,同样在看这件事。
有了这件事压在两人心头,闲逛也无趣。双双回到自己的住处,各自默默的做好准备工作,以便应付接下来可能的危险情况。
元载将随身带的软甲穿在里面,再在外面穿一件圆领袍。人虽然看上去胖了一点,但是安全稍微有了点保障。又想到有必要通知王韫秀等人,于是出门去敲王韫秀的门。
在得到王韫秀的允许后,元载推门而入,并且告诉了她自己看到的事情。
王韫秀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崔总镖头和童光仁对话很有意思。今晚免不了要费一番心思,才能安然度过。”看到元载好像和以前有些变化,笑道:“你是不是在里面穿了一层铠甲。”
“你这都能看出来,佩服!”元载上下打量王韫秀,“你呢?穿了没?”
“你猜!”
“恕我脑袋笨,猜不出来。”
“那你要不要过来摸一下,看看我有没有穿啊!”王韫秀向前探身,一脸笑意的看着元载。
元载白了王韫秀一眼。
王韫秀笑了起来,“所以你还不出去。”
元载会意从王韫秀房里退了出来。
晚宴在正厅举行。
小饭桌分东西两侧,摆满了正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饭桌,个个盘膝而坐。但是算上振威镖行和元载等人,还有至少三分之二的饭桌没人坐。
元载等人和薛瑶英坐在西侧比较靠近主位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童光仁脸上的痘痘。崔行胜作为形式上的老大,坐在西侧第一的位置。
如果算上童家堡的人,这就意味着今晚上对手是整个镖队的两倍,且绝大多数是好手。真是名副其实的生死局。
崔行胜望着童光仁,指着空位道:“童兄,这是什么意思?”
童光仁回道:“崔兄别急,还有客人没到呢。”
话音刚落,厅门打开。
“崔兄还记得我吗?”沙蒙尘从门外阔步走进来。
崔行胜面色一沉,冷声道:“沙帮主我一直敬你是条汉子,想不到这么厚颜无耻。你不是说过不会打这批财宝的主意。”
沙蒙尘笑道:“我是说过不会打这批财宝的主意,可是没说过不看啊。我看看总不违背江湖道义吧。”
元载心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厚颜无耻之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薛瑶英噗嗤一笑,摇头道:“沙帮主最近恐怕是穷的揭不开锅。早说嘛!这批黄金的雇主张宗舟可是大善人,你要是把难处告诉他,他会接济你。”
振威镖行众人哄堂大笑。
沙蒙尘气得七窍生烟,随便找了一个东侧的位置坐下。
元载注意到沙蒙尘坐的位置明显靠后,这说明来的人绝对比沙蒙尘有排面。
“独行千里孟飞亮,见过诸位。”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披着披风看不清来人面容,唯独露出乌黑的嘴唇。
还有一点很奇怪,孟飞亮的脚上没穿鞋。脚踝处绑着铃铛,走的时候叮叮当当作响。
崔行胜面色剧变,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王韫秀脸色同样变得很难看。
“他是什么来路?”元载低声询问王韫秀。
“独行千里,不是孤独的独,而是毒药的毒。他是苗疆五圣教的高手,极其擅长毒药。”王韫秀说完,端正坐姿,因为孟飞亮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元载立刻端正坐姿,生怕得罪了这个用毒大佬。
崔行胜叉手道:“想不到崔某这一点小买卖,会惊动了足下到此。崔某真是受宠若惊。”
孟飞亮坐在崔行胜的对面,叉手道:“俗话说财不露白,足下带着八大箱黄金上路。如果我不来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
崔行胜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想强颜欢笑都笑不出来。换做他人在用毒的高手面前恐怕都笑不出来。
元载用手捂着鼻子,仔细嗅了嗅孟飞亮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带有某种大自然的清爽气息,看来用毒并是用的常规手法。而非常规的手法,电视剧和电影都常出现一个桥段,混合用毒。就是某两样东西本来无毒,但是放在一起就变成剧毒。
这个时代没有防毒面罩,对于气味毒几乎是无法避免,但是可以稍作预防。
趁着用毒大佬孟飞亮正和崔行胜、童光仁攀交情的时候。元载手指沾酒,偷偷的拉了拉王韫秀的衣袖,然后在桌上写了一个字“蒙”。然后用酒水打湿了衣服的一角,再撕下一角指着鼻子。
王韫秀会意的点了点头。
元载又看向李揆,李揆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这时,门口突然挤满了人。
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这一老一少朝着童光仁等人缓步走来。
与前面的薛慕青和薛瑶英略有不同,这一老一少明显地位相当。因为两人进的时候几乎是同时进来,元载知道在古代最讲究长幼有序,只有地位相当甚至略高才会没有这一条。
他们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