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子李亨的突然邀请,元载有些犹豫不决。最终决定回去找王韫秀,倾听她的意见。
当晚,元载在王宅的前厅告诉王韫秀事情,并且把太子的请柬递给她。
王韫秀笑道:“不要慌!太子殿下素来稳重,甚是畏惧皇帝。他既然敢宴请你,你但去无妨。”
“我与太子不熟,怕……”元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王韫秀微微一笑,“不要急,我陪你一同前往。”
元载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感到踏实点。
毕竟太子李亨比较熟悉的是王家人,元载目前还不算王家正式的一份子。
这么重大的宴席场合,如果没有王家人在场,元载会觉得很不踏实。
现在王韫秀主动提出陪同前往,元载心里自然感到踏实不少。
此后三天时间里,元载虽然见到了皇帝李隆基、太子李亨、左相李适之、右相李林甫。但都没有说话,只是像平常一样行礼。
三日后,元载和王韫秀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前往太子东宫。
为了表示对太子李亨的尊重,元载特意穿了一套崭新的圆领袍。王韫秀则浓妆艳抹一番,显得有女人味十足。
元载到底是现代人穿越者,对大唐的服装很是喜欢,但是对唐代女子的涂脂抹粉有点不适应。
王韫秀头上绾着冲天髻,脸上抹的红彤彤的,有很厚的一层粉。嘴唇大红,额头上画着一朵花。
这是典型的唐装。
“元载你看什么呢?”王韫秀见元载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得问:“你是不是第一次看我这样觉得稀奇啊?”
“我……是这么认为的!”
元载话没说完,眼前就出现王韫秀攥紧的粉拳。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元载吓得立刻改了口,“因为你打扮的很好看,所以我才盯着你看。”
王韫秀冷哼一声,这才松了粉拳。
“待会儿见到太子殿下,切记不要主动提起我阿爷的任何事情。”王韫秀叮嘱道。
元载认真的点头。
王韫秀瞥了眼元载的脸,“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不太适应?”
“我刚出来遇到的全是江湖事,现在突然遇到朝堂事。画风突变,我有点不适应。”元载如实回道。
“朝堂亦江湖,只是换了一波人。”王韫秀平视前方,沉声道:“若论凶狠程度,朝堂不亚于江湖。”
元载认为有理。
到了东宫门口,下车接受守门的金吾卫检查之后,旋即徒步走向东宫。
皇帝李隆基经历过后武则天时代的朝局剧烈动荡,更是从惊心动魄的政变中取得皇帝大位。
为了不重蹈覆辙,也为了控制自己的儿子们。李隆基在大明宫中修了十王宅、百孙院,让子孙住在那里。
李亨登上太子位能分府单过,有了自己的位于大明宫内的东宫。
元载等人走的不是丹凤门,而是大明宫的侧门。进去后在太监的引路下,一路上目不斜视的到了东宫门口。
李静忠早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元载和王韫秀到来,主动上前迎接。
“太子殿下、广平郡王和建宁郡王,已在正殿等候多时。”李静忠说完,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元载和王韫秀抬头挺胸,跟着李静忠走在后面。
要说元载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实际很紧张。心想李亨的宴请规格真的很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稳住。
为什么说规格很高呢?
广平郡王李俶是李亨的长子,未来的代宗皇帝。建宁郡王李倓是李亨的第三子,被后世人认为是李亨几个儿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人。
他们作陪的宴席,真的有点吓人。
元载怀着忐忑的心,阔步来到东宫的正殿。见主位前站着三个人,一个只比元载大两岁却有不少白头发的中年人和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就是未来左右大唐命运的贵人,李亨、李俶和李倓。
“臣元载携妇王氏韫秀拜见太子殿下,祝殿下千秋。”元载和王韫秀对着李亨行跪拜大礼。
紧接着,又向李俶和李倓行跪拜礼。
行礼完毕,李亨命李俶和李倓向元载和王韫秀行礼。
“两位郡王乃是皇孙,臣不敢受礼。”
吓得元载和王韫秀后退一步,以示不敢受礼。
李亨笑道:“今日是家宴,自然是先国礼后家礼。小王和王忠嗣从小一起玩到大,情同兄弟。他的女儿和女婿,自然是小王的女儿和女婿。你们又年长,应该受礼。”
话音刚落,李俶和李倓向元载和王韫秀行叉手礼。元载和王韫秀不得已受礼后,反过来行叉手礼以示尊重。
随后双方分宾主之礼入座,元载和王韫秀坐上座,李俶和李倓坐下首。入座后音乐旋即响起,一群宫女进来,开始了一段歌舞表演。
元载无心听歌看舞,而是偷偷的观察李亨父子三人。发现他们都是正襟危坐,似乎真的是专心欣赏歌舞。
任何一个时代,身份很重要。举个例子来说,李亨只比元载大两岁,李亨的孩子都已经有了孩子,而元载还在为迎娶王韫秀而努力。
李俶在今年的时候,他的侍妾沈珍珠为他生下了长子李适,也就是未来的的德宗皇帝。
唉!人比人气死人。
“你给我乖乖的看舞蹈,别在那里胡思乱想。”一道声音传入元载耳中。
元载听出是王韫秀的声音,立马正襟危坐。
歌舞完毕,宫女们退出正殿。
李亨笑着问道:“贤侄和贤侄女已经来长安多时,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看望小王?”
王韫秀回道:“家父临行前,交代小女到长安后一定要先过来觐见殿下。只是自到了长安之后屡次三番遭人陷害,不能及时觐见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贤侄遇到的事情,小王略有耳闻。皇帝英明已经为贤侄洗脱罪名,又敕令贤侄成为左龙武军的执戟,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陛下皇恩浩荡,臣感激涕零。”元载立刻朝着天阙叉手,以示尊重。
李俶和李倓互看一眼,嘴角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