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宗见母亲康氏如此伤心,出面圆场:“母亲,不要生气。二郎夹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是两头为难。何况造反这种话,岂是随意能说出口。母亲和孩儿命该如此,事到如今只能认命。”
康氏听了这话,顿时泪如雨下:“好孩子。为娘已经是半埋黄土之人,死固不足惜。为娘是心疼你啊,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就这么死。”
说到伤心处,母子抱头痛哭。
安庆绪跟着哽咽起来,眼神里饱含泪水,牙齿咬得龇牙得响。
安禄山自从有了爱妾段氏,便将原配康氏抛之脑后。段氏还为安禄山生下一子,名叫安庆恩。安禄山爱屋及乌,对安庆恩十分的疼爱。安禄山诸子中以安庆绪最为能干,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常常派出苦差事。一有不合意的地方,对安庆绪就是一顿揍。
安庆绪对于父亲的偏心,早有微词。又见他这么对自己的母亲和兄长,心里更加愤愤不平。但迫于父亲的淫威,不敢说一句话,表达不满。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元载用宴席使哥舒翰和安氏兄弟和解的事情,算是彻底宣告失败。
李隆基表面上说些勉励元载的话,紧接着在次日下午便以元载练兵不勤为由,罚俸半年。
元载得到黄布包着的诏书,拿在手中站在内院里,任由鹅毛似的大雪飘在身上。
他不为皇帝的赏罚不公愤懑,如果皇帝英明神武的话,他的岳父王忠嗣就不会含冤而死。也不会有今天难以解决的局面。
他伤心的是大唐未来!
作为穿越者,安史之乱作为大唐历史上由盛转衰的标志性事件,令无数心醉大唐的人唏嘘不已。元载认为如今自己明明有机会扭转局面,没想到还是无法阻止向着他既定的轨道前行。
“难道是我真的不够厉害吗?”元载在心里默念。
忽然闻到沁人的清香,元载回头一看,是王韫秀拿着一领长袍给元载披上。夫妻对视一眼,别有温柔。
“呵呵呵……弟弟快来追我啊。”
“哥哥,等等我。”
元仲武和元季能的声音隐约传来,这两个调皮的孩童在李清漪的监护下到内院里玩雪。
两兄弟都是同一年所生,个头也差不多高。元季能跌跌撞撞的跟在哥哥元仲武的身后,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乐此不疲。
元季能的母亲蒋诗若清心寡欲,每天都在道堂里吃斋念经,为当年无辜冤死的亡灵超度。因此对元季能的管束和教导,都落到王韫秀和李清漪的肩上。
元载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嘴角流露出笑意。
“爹爹……爹爹……”两个调皮的孩子忙朝着父亲奔来。
元载连忙应声:“你们慢点,别摔着。”张开怀抱,俯身摸他们红彤彤的小脸蛋都是冰凉。
王韫秀道:“这里太冷了,还是带他们去屋里烤火吧。”
李清漪却笑道:“他们早就盼着这一天,硬是在我耳朵边磨了几个时辰。哎!只好同意他们来玩一会儿。”
元载从孩子们身上感到纯真,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将身上的披肩取下,交给王韫秀。大手一挥:“走!为父带你们打雪仗,堆雪人。但是只能玩一小会儿。”
“好!”孩子们齐声应道。
“走咯!”元载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两个孩子跟在他后面。父子三人在院子里玩耍起来,欢声笑语充满了每个角落。
王韫秀和李清漪相视一笑,只能是无奈的摇头。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王韫秀上前一步道:“你们应该玩够了吧!还不回去烤一烤火!”
元载正玩在兴头上,哪里肯罢休,说道:“我们再玩会儿。再有一刻钟,又一个大雪人就堆起来了。”
话音未落,元载只觉耳朵一痛。扭头一看,自己的左耳朵,已经被王韫秀捏着。
“走还是不走?”王韫秀问。
“走走走……”元载被捏住耳朵,还能说啥,只能任由王韫秀处置。
王韫秀二话不说,一手捏着元载的耳朵,一手拍两个小家伙的头,就这么着把他们三个给弄进暖房。
到了暖房,王韫秀这才松了手。冷哼一声道:“如果不这样,你们父子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元载吐了吐舌头,不敢说个“不”字。
李清漪跟在他们身后进来,和王韫秀一起给俩孩子增减衣服,防止冻感冒。
这时,景贞一进来了:“眼看着快要过年,咱们家理应理出个章程。趁你们都在这里,不如说一说怎么办吧。”
元载对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闻不问,全权交给她们打理。实际上问也没用,在古代妻子有权管理内院,谁也无权插手。男人只要在外面交际应酬,好好的为国办事即可。
“看着办吧!”元载漫不经心的说,“今年和往年没啥区别,咱们自己一家人围桌吃顿饭。”
景贞一道:“今年和往年可大不相同。一来是阿兄加官进爵,朝廷例行发放的例钱多了许多。二来是朝廷今年赐阿兄几座庄园,郡主嫂子名下也有三座庄园。三是阿兄今年有了爵位,应该开始走动一下人际关系呢。”
元载听了顿时头大:“这些事你们办吧。我只按照你们说的去应酬就够了。”
景贞一无奈的看向王韫秀,听她怎么说。
王韫秀道:“就按照你阿兄说的办吧。不能指望一个人什么都会,咱们就给你阿兄分担一些麻烦吧。”
元载听了,喜上眉梢。
时值腊月,寒风阵阵吹长安。气温冷冽,一夜白雪压西京。
且说元载好不容易得了空,在书房里整理书籍。书房里有暖炉、有书香、更有美人。
元载读书不多,但酷爱读书。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独立的书房,自然想着倒腾出古韵古香的书屋。却因为他对书籍知之甚少,整理起来难免费时费力。
因此只要有空,就会找人帮忙一起整理书籍。以前是柳清凝帮着整理,现在她掌管府内的内院事务无暇抽身。
王韫秀便请李清漪过来,帮元载整理书房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