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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惶惶不可终日

原来是和政郡主李清漪泄露了秘密,这让元载吓了一跳。

“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元载追问道。

“情势凶险,不得不故意把故事夸大,才能躲过一劫。”李清漪坦诚的回答道。

原来在召见元载之后,李隆基又召见了太子李亨。而作为太子女儿的李清漪可以随意出入宫闱,能找到轻松的打探情报。因此随行,在太子李亨觐见皇帝之时,她无意中瞥见元载的身影。于是跟了上来,同元载说话。

“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快点回家。这个时候一定不要瞎打听,明白吗!”李清漪催促道。

元载当然知道情势十分紧张,听了她的话,毫不迟疑的抬腿就走,离开皇宫。快马加鞭的赶回元府,到了正屋,一屁股坐在主位。

“给我冲一杯安神茶!”元载吩咐道。

柳清凝得令,欠身行礼,旋即出去。

此时的元载满头大汗,不知是因为一路跑得快,还是因为紧张的原因,全身都在抖。元载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自己是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又回来。

王韫秀走了过来,用手帕为元载擦汗,然而手帕都打湿了,元载还是满头大汗。

“夫君你今天是怎么啦?”王韫秀头一回看到元载慌张成这个样子,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元载突然伸手抓住王韫秀的手腕,急道:“好险,好险!”本来有一车的话想对王韫秀说,最后只能反复说「好险」。

“今夜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对不对?”王韫秀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困惑不已。

按道理说王家在宫里的内线,应该消息传出来才对。可至今王韫秀都没得到一句情报,如此反常让人惊疑。再听元载连续说两个「好险」,已经明白了几分。

不过,王韫秀手腕传来元载的力道,感到有些疼。

“夫君!”王韫秀轻唤一声。

元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松开了手。双手放在膝盖上,跟着颤抖的身体一起抖。元载加入李俶的手下,这事做的很绝密,但不代表没人知道。从李隆基问话判断,一定是掌握了情报,才迫使东宫为了自保夸大和元载的关系,让皇帝惊疑不定。

这时,柳清凝捧着安神茶来了。

元载接过茶杯,也不用管茶沫子一股脑儿全喝了。滚烫的茶水在嘴里咕噜咕噜流走,烫得元载不停地喘气。

王韫秀看不下去,忙坐到元载身旁用手为他抚背顺气。并道:“大丈夫行事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你居然惊慌失措到这个地步,太失态了。”

元载听了王韫秀的责备,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我这是真被吓着了,陛下话里处处机锋,让人捉摸不透啊。”

“陛下问了什么,让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陛下问我和广平郡王的关系,还有背地里做的事儿。”

“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是说,我和广平郡王是正大光明来往。仿佛陛下并不相信。你可知在召见完我,再接着召见谁?”

“谁?”

“太子殿下。”

王韫秀心头一紧,霍然起身。陷入沉思的她,浑然不知将手中的手帕揉成了麻花,将沾满元载汗水的手帕里的水都挤了出来,滴滴答滴在地上。

“清凝!”王韫秀将柳清凝唤到跟前,“传我的话,今晚上元府大门紧闭,一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柳清凝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

她刚出门,便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王韫秀问道。

柳清凝道:“有自称是夫人在宫中安插的太监出来报信,请求秘密见主人和夫人一面。”

王韫秀心头一喜,叫道:“快请。”

柳清凝转身要走,却被元载叫住了。

元载道:“慢!传我的话给来人。就说我元家出身寒微,又奉公守法,更不曾与宫内有任何深的交集,请公公速回。”言语里几分霸气,以及不容置疑的口气。

柳清凝听了,应了一声“是”,随即离开正屋。把元载告诉她的话,说给宫中来人听。

她刚走,元载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大叫:“好险!”

王韫秀问道:“夫君为什么说好险呢?”

元载道:“皇帝、太子、右相都卷入进来,可谓风声鹤唳。如此紧张的情势,一般人都会谨言慎行,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你我呢!”

王韫秀瞬间醒悟,叫道:“这可真是凶险。肯定是陛下派人来刺探我们,只要我们见了陛下派来的人一面,必受波及。”

元载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当晚元府灯火通明,但是大门紧闭。

而从元宵节抓人开始,一直到二十一日为止。元载都在惶恐中度过,看谁都感觉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高压之中,其中感受最深的是元载。他虽然没有很高的职位,但是他掌握的是少量禁军。左右龙武军这些日子全体出动,在长安城外设哨卡,严密盘查过往人员。

但就是全体出动,却故意不让元载率领部下执行。他和他的部下们依旧留在左龙武军大营,名义上是待命出击。只有元载心里清楚皇帝不信任他,只要他留在营地随时能被其他禁军包饺子。

二十一日,审讯结果出来了。

皇甫惟明被贬为播川太守;韦坚被贬为缙云太守;给出的理由都是他们图谋不轨,意欲谋害天子。

其实元载知道这罪名是“莫须有”,要是真的话,他们就不会是被贬官,而是被杀头。

这件事似乎到此,终于得到平息。然而没过多久,左相李适之就被贬了相位,得了个太子太保的虚衔。

杨李合作的能量真是强大,元载虽然只能旁观,却感到不寒而栗。几乎所有的朝臣,都一边倒的攻讦皇甫惟明和韦坚,鲜有站在韦坚这边说话。唯独能说话的两个人,将作少匠韦兰和兵部员外郎韦芝上书直言其兄韦坚无罪,却引来了皇帝的震怒。

皇帝一道敕书发下,命元载率左龙武军去东宫带走太子妃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