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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猜测

亲兵回道:“此人名叫元载,乃是唐军主帅王忠嗣的女婿。在王忠嗣责罚元载的时候,听他破口大骂王忠嗣是小人。”

轩松王子听了,挥退亲兵。对弟弟瑞松王子笑道:“自古用兵最忌讳赏罚不明,使上下离心。难为王忠嗣能秉持公心,不为亲情所左右,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瑞松王子却笑不出来,担忧道:“小弟曾与元载交过手,此人武艺高强,心思机敏。只是刚出道略显稚嫩,假以时日,必是我军劲敌。”

轩松王子先是一愣,继而笑道:“王弟何出此言?”

瑞松王子苦笑道:“兄长有所不知,小弟逃走时与他交手。察觉此人勇武过人,若不是兄长亲兵赶到及时,小弟必死于此人之手。”

轩松王子闻言愁眉深锁,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瑞松的武勇,轩松最是清楚。能让瑞松这么狼狈,足见元载的武艺如何。

片刻后,轩松王子问道:“王弟此去唐营打探,可有什么收获?”

瑞松王子回道:“小弟再三打探,终于探查得知唐军在黑营沟一带筑造的数座粮仓是假的。里面存的不是粮食而是沙子,都是以沙代粮,虚张声势而已。”

“什么?”轩松王子一跃而起,“王弟所言是不是真的?”

瑞松王子起身回道:“小弟所言,句句是真。”

“如果唐军以沙代粮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唐军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以沙代粮的消息,小弟是千辛万苦打探得知。最后是元载高兴之余,不小心说漏嘴。想来不是假的,至于唐军以沙代粮的目的嘛。”

“你继续说下去!”

“借筑粮仓是向我军显示唐军持久战的决心,此其一也。其二是向自己部下表示粮仓充足,稳定军心。其三是看我军人员复杂,借此恫吓我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犯不着从一开始就做这件事。我们才刚刚僵持一段时间而已,并不急着做啊。”

“还有一个原因,唐军粮草紧缺。因为唐军自到这里后,便立刻督促筑造粮仓。这么迫不及待的行为,着实可疑。”

轩松王子眼前一亮,又皱眉摇头。沉声道:“这种情况似乎不可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用兵之道。王忠嗣乃当世名将,绝不可能不知道。我军与唐军对峙一月有余,唐军断不会到缺粮的地步。”

瑞松王子也觉得自己的猜测过于大胆,不切实际。

两军对垒,对方的情况必须弄清楚。否则很容易基于错误的信息,做出错误的判断。而这种误判,给大军带来的极有可能是灾难性的后果。

瑞松王子喜道:“如果粮草后续供给不足呢?小弟听说唐军的粮草大部分屯于金城郡,而金城郡太守怀静乃是李林甫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何联系。”

轩松王子命道:“王弟且回去好好休息,我派一批精干细作埋伏于金城郡到唐营之间的路上,再择机行事。”

瑞松起身行礼道:“既如此,小弟先行告辞。”

轩松王子亲送瑞松出中军营帐,再亲自安排精干细作,不在话下。

且说元载硬受了五十军棍,从头至尾没吭一声。被送回他自己的军帐,军医为他上过药。接着唐军将领一批又一批来探视元载,直到晚上都没有完。

这些唐军将领们看得明白,王忠嗣对元载失职的气是有的,但没有到恩断情绝的地步。无论是出于对王忠嗣的敬爱,还是同袍之情,都应该来看一看元载。

但是元载重伤在身急需静养,实在是不胜其扰。只得让门外亲兵告知看望他的将领,就说他已经睡了,要探视请明天再来。

只有这样做,才能杜绝将领们打扰。

可惜安静的时光太短,深夜时分有人突然到访。

来人是元载的朋友李晟,在白天一批又一批看望元载的将领中,唯独没有李晟。郭子仪和李光弼是最早过来的人,他们一个是元载的亲戚,一个是元载的老上司,因此来的早。

李晟负责假粮仓的警戒工作,晚上有人接班,他才退下来。又去行军司马处交接完毕,才来探视元载。

“给,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李晟扔给元载一胯兔肉。

他知道元载吃不惯羊肉,看附近山上有不少的野兔。交接完后就去猎了只兔子,烤好送来给元载。

“还是你懂我!哎哟……”元载痛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咬牙切齿。

谁叫他看到兔肉立马就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剧烈的动作,导致渐渐愈合的伤口又有裂开。

李晟到军帐门口四周张望一会儿,回到元载身旁,小声问道:“你今天刻意放走的那个吐蕃俘虏,能把你不小心走漏的「消息」告诉给吐蕃主将吗?”

元载嘿嘿一笑,小声道:“你放心吧,我保证这个人一定会带到。因为我放走的这个人是吐蕃王子瑞松。”

“你是怎么断定是瑞松呢?”

“我起初只当他是一般的吐蕃大将,就算当时其他吐蕃俘虏搏命,也还是这样认为。直到我追杀他的时候,有吐蕃兵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保护他。”

“有理。听闻轩松王子稳住,瑞松王子勇武。这样一来,大帅的计划可就成功一半。”

“就是我惨了点,好痛。”

“大帅让我偷偷给你带来了最好的金疮药,现在给你敷上。然后你好好的睡一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有劳了。”

李晟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子,拔开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撒在元载背上的烂肉上面。

当药接触到肌肤的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灼热感。烧得元载痛不欲生,咬破了嘴皮。

李晟急道:“你一定要忍住,这种药能缓解你棒伤。”

元载咬牙点头。

李晟为元载敷完药,再轻轻地给元载背上盖上了一层席子。不住地叹息,心想虽是苦肉计,也未免太狠了一点。

元载却没有听到李晟的叹息,他已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