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杨玉环要当众表演出尘绝艳的霓裳羽衣舞，皇帝李隆基不仅不反对，反而喜道：“娘子肯舞，我感到很高兴。由我亲自用琵琶弹奏，为娘子助兴。”

历史有名的唐明皇是一位风流天子，能诗能文，书法和音乐造诣很深，还擅长治国，开创了大唐的鼎盛时期。只可惜随着他在位日久，越来越怠政。有始无终，令人不胜唏嘘。

杨贵妃欣然同意。

皇帝李隆基亲自走下殿来，盘膝坐在殿中，手抱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接着轻拢慢捻抹复挑，曲名霓裳羽衣曲。

杨贵妃虽身着盛装，但是依旧飘然起舞，身段飘摇竟似春燕飞入杨柳间，衣袖翻飞令人陶醉。

皇帝手拨琵琶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杨贵妃也旋越翻飞好似振翼而去，如嫦娥飞升到月宫，全然不似在人间。

随着曲调的变化，杨贵妃越来越投入。不禁回望自己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和无奈。面对着世人的艳羡与咒骂，竟无力辩驳。美丽不是罪过，却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不由得顾影自怜。

忽然：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杨贵妃停了下来，眼神决然，既然一切都已经存在，就让历史任人评说吧。

最后皇帝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杨贵妃亦随之舞蹈完毕，在座众人更是静悄悄没了言语。

杨贵妃身形稳住，俯身扶起皇帝。

在座众人这才拍手叫好，

皇帝和贵妃共同接受众人的喝彩。

白发苍苍的李隆基此刻与风华正茂的杨玉环，相视一笑，终于有了些许灵魂的沟通。大概是受了今天气氛的影响，都有些伤感。少了几分约束，多了几分随性。没了君臣将相，没了皇帝贵妃，才能看清彼此。

音乐最是打动人心，人更是如此。

元载和李清漪受到皇帝和杨贵妃的感染互看一眼，眼中满是柔情。两人暗地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知道为何握这么紧。

喝彩的人群中，唯独没有李倓。他正在灌酒，别人都在清醒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只有他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能看到自己的爱人。

李俶两眼模糊，眼泪汪在眼眶里，伸手拭掉流下的泪。此刻，他想到了两个人，不知道自己到底爱谁多一点，又爱谁少一点。

宴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时分，外面的太阳已经没有上午那么强烈。

皇帝和贵妃趁兴登高一游华清宫，其余众人随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昭阳门，踏着玉辇路一路往前走，过了绣门直登老君殿。站在老君殿俯视夕阳西下的苍茫大地，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一直往上走台阶都有些吃力，气喘吁吁地在老君殿外不敢贸然入内，以免亵渎神灵。

皇帝和贵妃兴致正浓，刚歇一会儿，又邀着群臣沿着山路往东继续走。

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羯鼓楼。

据说羯鼓楼所在的山峰乃是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地，只是随着时光的变迁，早就没了以前半点影子。登高望远，使人心旷神怡。

皇帝道：“太真娘子觉得此地风光如何？”

杨贵妃回道：“风光壮美秀丽，又有清风徐徐，正是人间仙境。只是妾身看三郎有些劳累，还是回去吧。”

皇帝的确有些喘气，摆手道：“只要太真娘子高兴，些许劳累不算什么。”

杨贵妃瞬间眼含热泪，柔情似水，温柔道：“来日方长，明年三郎可以再陪妾身来游玩。”

明年！

本来扶着李清漪歇脚的元载，听到这个字眼心中感觉沉甸甸的，不由得看向皇帝和贵妃，欲言又止。

皇帝浑然不觉笑道：“好。明年我一定要好好的准备，陪娘子再逛华清宫。”

杨贵妃一脸认真的点头，笑颜如花。

这时，皇帝突然回头望着元载，说道：“元卿你也要来呀。朕还要再看一回你的剑舞，实在太精彩了。”

元载木讷的点头，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李清漪出面圆场：“明年一定来。只是皇爷爷恕孙女直言，天色已晚，还是早点下山为妙。”

皇帝叫了声“好”，便在杨贵妃的搀扶下缓慢下山。

众人随皇帝和贵妃下了山峰，重新回到前殿。

此刻天已经是黑夜笼罩，所有灯笼被点亮，顿时照亮了华清宫。前殿各式花灯更是令前殿是明亮如昼，绚烂璀璨。

皇帝命道：“今日是贵妃娘娘的生日，在座众卿都是朕的亲族，就不要拘束，尽管畅怀饮酒。”言讫，举起杯向众人敬酒。

大臣们也举杯，回敬皇帝。

有了陛下的话，现场气氛便开始热络起来。众人互相举杯敬酒，有说有笑。

元载和李清漪双双起身，亲自到李亨父子三人面前，向他们敬酒。

李亨近年因东宫形势好转，心情大好。笑着回敬了元载，回敬这个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女婿。

李俶喝完，又回敬元载一杯，并小声道：“你对我妹妹不错，我全都看见了。我和妹妹自小没了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就冲你对我妹妹如此好，我该敬你一杯酒。”

元载端着酒杯，笑道：“殿下客气。郡主是我妻子，我待她好是应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俶欣赏的点头，然后用袖挡在杯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元载喝得略感醉意，看着李俶这样的豪爽，竟然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如和风霁月。

李俶受到元载笑声的感染，跟着笑了。

两人正笑之际，李倓忽然起身拧着酒壶，给元载杯中倒满酒，接着给大哥李俶斟满酒。

李倓因醉笑道：“我也敬你。你我都是真性情，剩下多余的话，饮完杯中酒就是了。”话音未落，仰头一口喝完杯中酒。

元载被李倓的酒量吓了一跳，既然他都喝了，只得硬着头皮喝光了杯中酒。

只可惜酒量到底不是行，已经有些醉意。等喝光酒杯里的酒时，身形一歪，李清漪瞅见急忙上前扶住。

李俶和李倓相视一笑，让李清漪将元载扶回座位缓一缓。

元载讪笑着在李清漪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