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光明媚,王韫秀作为元家的主母,携子女元伯和、元仲武、元季能、元淑仪等在元府内院的演武场,练习武艺。旨在强身健体,锻炼意志。
王韫秀手拿着一根竹枝,背着手,严厉的来回巡视儿女们练武的情况。
景贞一急匆匆跑来,急道:“嫂子你快去书房看一看,阿兄从兴庆宫回来,一直在书房里摔东西。我找过郡主,她这会儿不在府里,在广平郡王府。”
王韫秀听了这话,扔下竹条,一阵风似的奔向书房。到了门口,只听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掀开门帘往里一看,只见元载连摔带打将桌上的瓷器全都扔在了地上。
虽然这些瓷器不值几个钱,但是摔了一地,遍地都是碎片,看着瘆得慌。
王韫秀进屋,也不问元载受了什么气。径直帮忙摔东西,桌上的瓷器、桌椅板凳被摔或者被推在地上。
元载听到声响,大吃一惊,回头动容的看着王韫秀。
夫妻俩四目相对,不禁呵呵的笑了起来。
元载笑道:“这个该死的朝廷,真是气死我了。每次议事都要叫上我,却不肯听我,哪怕一条建议。如今又用萧炅这样的人出任山南节度使,天下危矣!”
说是笑,其实是难受。怒极反笑,个中滋味只有元载自己能细品。
王韫秀道:“陛下若是真的圣明,就不会任用安禄山这样的心怀异心之人。我的父亲也不会忧愤而死。夫君你要看开才好,不要过于气恼。”
元载叹道:“可是再这样下去,大唐真的危险了。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王韫秀面上闪过一丝不忍,说道:“这天下何尝是天下人之天下,从来都是他李家的天下。他李家自己人都不心疼,你跟着干着急有什么用。”
提及“李家人”,令元载联想到李清漪,转而问道:“郡主最近是不是去广平郡王府过于勤快。”
王韫秀微微一笑:“的确是太勤快。恐怕郡主以及开始和她的那位郡王兄长,商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元载眉头一皱,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股厌恶感。既然嫁到我元家,应该以元家为重,怎么老是想着帮广平郡王呢!
王韫秀看出元载的心思,提醒道:“郡主是太子的女儿,血缘如此,夫君你不能指望她会一门心思在元家。相反你要认真听她的诉求,这可是上达天听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一场豪赌?!”元载眼神里闪烁着锐利的目光。
王韫秀没开口,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元载心中燃起了那个梦想,大唐的宰相。
却说萧炅到任山南节度使后,上表朝廷保举薛愿担任颍川太守、防御使,庞坚担任副使。
玄宗许之。
不多时,阿史那承庆率军抵达颍川郡,立刻对颍川发动进攻。真是飞箭如雨,杀声震天。
薛愿和庞坚死命镇守,阿史那承庆一时无法攻克颍川。
而安禄山的另一路人马张通晤,则进展比较顺利,一路攻下宋、曹等州,屯兵于雍丘。
有雍丘县尉贾贲,乃是忠义之士。为了能从叛军手中夺回雍丘,屈身事贼,事事迎合张通晤,使得张通晤对他放松了戒备。
这个时候,又有谯郡太守杨万石投降了张通晤。
谯郡辖下几个县纷纷迎风归降,只剩下真源县令张巡没有投降。
张通晤大为不悦,警告杨万石:如果张巡不来投降,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吓得杨万石连夜派使者催促张巡去谯郡,向张通晤屈膝投降。
张巡,蒲州河东人,开元末年的进士。曾任太子通事舍人,因不肯攀附权贵杨国忠,被贬到清河县当县令。后来因政绩卓著,又被召回长安。但是因为张巡十分讨厌杨国忠,又被杨国忠贬到真源县当县令。
这位忠诚耿介的人岂会投降张通晤,率全县官吏和百姓在玄元皇帝庙痛哭,随后当众宣布起兵讨伐叛军。
因为张巡官声很好,有数千人相从。
张巡精心挑选千余士卒,张通晤所在的雍丘发起进攻。
张通晤以为张巡一介书生,率领的兵马又是临时拼凑,根本不足为虑。只派手下将领令狐潮前往消灭张巡。
张巡把军中的老弱病残展示在令狐潮面前,暗中埋伏精锐兵马在山谷两侧。
立在两军阵前,张巡对着令狐潮骂道:“汝身为陛下之臣,竟然投降贼寇。如果此时醒悟还不晚,等到雍丘城破就晚了。”
令狐潮看张巡兵少,且多是老弱病残,大笑道:“像你手下这些的人马,也妄想和我大军对抗,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催动大军进攻张巡。
张巡率领人马且战且走,引令狐潮兵马到深谷。
等到令狐潮人马入谷,一声号令,山谷两侧飞箭如雨,对着令狐潮军队频频射击。滚石滚向令狐潮军队。
叛军立时大乱,令狐潮率军逃离山谷。
张巡率军紧追不放,试图利用败兵冲击雍丘城,借此机会一举夺下雍丘。
令狐潮到了城门下,大声呼救,却得不到回应。忽然见到城墙竖起数十面大唐的旌旗,只见雍丘县尉贾贲立在城头,将张通晤的头颅从城上抛下。
贾贲道:“贼首张通晤已死,尔等还要附逆邪!”
令狐潮军中多数人放下武器,令狐潮看情况不对,只得引少数亲兵逃走。
不一会儿,张巡率兵赶到,同贾贲汇合于雍丘城下。
贾贲自说前面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张巡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当日张通晤派令狐潮去攻打张巡。贾贲看张通晤守备松懈,于是聚集了忠于大唐的人,趁着张通晤没有防备围攻他,最终杀死了张通晤。
两家兵马合在一处,共同守雍丘。
数日后,令狐潮得到了叛军的支援,引军攻打雍丘城。
贾贲和张巡率雍丘军民,据城死守。
叛军开弓震慑雍丘城,一时间飞箭如雨。叛军威慑完,又用冲车、云梯对雍丘城四面攻打。
贾贲在城东督战,不幸被流矢射中。生命垂危之际,仰天长啸:“大丈夫再也不能杀敌报国,憾也!”悲愤身亡。
张巡当时在城西督战,知道此事后,先是一愣,然后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紧接着投入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