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冉察觉到齐煜辰像个刚受到惊吓的孩子一般那似乎有些颤抖的背脊,以及强劲到足以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的力道,心头一震。
紧接着,稍微有些无措的双手,这才缓缓地搭在了他的后背上,仿若安慰小孩似的安抚般地拍了拍:
“齐煜辰,别害怕,我没事。”
随着她轻柔的动作缓缓落下,齐煜辰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路雪菲被慕子谦压制在一侧,满眼嫉妒和怨恨、甚至还有些不甘地注视着二人之间那亲昵的一举一动,只得愤愤不平地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有些贪婪和留恋苏沫冉身上那清新淡雅的发间幽香,齐煜辰慢慢松开了怀抱。
此时此刻,那看向她的深邃如潭的一双黑眸里,仿佛正点缀着星辰大海和万家烟火,只为她一人闪烁和绽放。
她的耳垂,显然一左一右地挂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粉钻耳环和蓝钻耳环,在水晶灯那暖黄色的光芒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所以说,路泽溪掳走的那个人,是冷心?”
他的语调不如往常那般平缓和寡淡,反而夹杂着些许的后怕与担忧。
“嗯……”
一提到冷心,苏沫冉就止不住的有些自责和愧疚。
她原先只提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换过来的,为的就是欺骗和离间路泽溪和路雪菲二人。
可是,冷心自己却执意要求要互换身份、甚至还想从头换到尾。
身为保镖的她只一心希望能够保护她的安全,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冷心在想些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要跟着一起下去?”
齐煜辰似是有满腹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又不想耽误时间,话音刚落便招了招手,示意警察们可以过来调查地下通道的入口了。
苏沫冉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冷艳的一双美眸里翻涌着的暗潮倏地沉寂了下来:
“我早就猜到路泽溪一定会剑走偏锋,大厅里黑下来之后,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入了地下通道。”
还不等齐煜辰继续追问一些什么,一位警察便疑惑地开口:
“当时那么黑,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走路线的?”
“在和他一起跳舞的时候,我偷偷地在他背后的衣服上贴了一张荧光贴。”
听到苏沫冉的解释之后,众人不由得一阵惊愕。
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的聪明和了解自己的对手。
甚至就连警长的眼底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赞赏和钦佩的目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齐煜辰性感如斯的薄唇深深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半晌之后才薄唇轻启道。
“路泽溪一定不会走远,就算他再怎么的不择手段和自私自利,也绝不会让路雪菲一个人承担一切责任。
更何况,我们迟早会找到他。”
将视线逐渐转移到路雪菲的身上,苏沫冉似是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在发觉到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后,路雪菲眼底的光芒不禁一暗。
呵,还真是一招漂亮而又出其不意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正当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的同时,一群身着黑色职业装、面色严肃凌厉的男人气势逼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将一张a4纸摊开,递到路雪菲的眼前,义正辞严、开门见山道:
“路小姐你好!我们是监察局的!
我们接到知情人的举报,怀疑你涉嫌股票市场内幕交易以及洗钱等行为。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话音刚落,路雪菲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浮现出长时间的空白,仿佛她的全世界都在此刻崩塌下来了一般。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人戴上手铐的。
宛若行尸走肉似的被人拖走,她突然间回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苏沫冉以及慕子谦二人!
眼底,却盈满了凄厉和悲凉。
苏沫冉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静默地注视着路雪菲的背影逐渐离开,任由齐煜辰为她掖了掖身上那半披未披的黑白色小香风外套,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这么做,路雪菲和路泽溪真的就能够洗心革面、一改前耻、悬崖勒马了吗?
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而慕子谦在察觉到路雪菲那一刻的注视时,身体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番。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路雪菲迟早有一天会来找自己报仇似的。
可是明明,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她才对,怎么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责怪他一样呢?
……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的隧道里。
伪装成苏沫冉的冷心终于恢复了一丝行动力,手脚渐渐地开始有了知觉。
正当她小心谨慎地观察和留意着四周的一景一物,思索着要在什么时机奋起反抗的同时,周围的景色已经缓缓变得明亮了起来。
弥漫在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以及亮如白昼的白炽灯光芒猛地刺激着她的感官。
这里是——
地下诊所?!
路泽溪带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抗拒和不安,路泽溪凉薄的唇瓣倏地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容来,在苍白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渗人和嗜血,语气更是极其的调侃:
“原来你也会害怕。”
在他的认知里,苏沫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巧舌如簧、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一个女人。
哪怕是再怎么无力回天的局面,也能被她力挽狂澜、出乎意料地反转过来!
闻言,冷心那波澜不惊的瞳仁骤然一缩,毫不犹豫地用尖利如刀一般的指甲割了一下路泽溪的胳膊,在后者由于疼痛进而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的同时,从他的怀里迅速地跳了下来。
直视着突然间执枪面对着自己的冷心,路泽溪索性也就不再继续伪装,而是用修长的食指擦了擦胳膊上冒出来的几滴血珠,冷笑道:
“放下枪吧。
毕竟,你也不敢杀我。”
就这么杀掉他的话,苏沫冉这半年以来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