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冉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红唇微勾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齐煜辰,你那边的饭局结束了吗?”
齐煜辰那阵醇厚如酒一般低沉而又惹人迷醉的声音裹杂着冷冽的晚风从听筒里传来:
“嗯,才刚结束,晚上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几乎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劳斯莱斯内的冷心,苏沫冉莞尔一笑。
“不用了,有冷心在呢,我让她在门口等着我。”
听闻此话,齐煜辰这才放下心来,神色渐缓,“好,那你早点回来,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苏沫冉的语气里不禁染上一丝笑意:
“知道啦,你也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哦。”
齐煜辰眉眼一软,黑曜石一般深邃如潭的瞳眸里满载着星辰大海似的璀璨光亮,就连语调都温柔得犹如春暖花开之时一样:
“嗯,我到家之后给你发消息。”
挂断电话之后,苏沫冉这才将邀请函递给门童看了一眼,后者展颜一笑,立即对她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微微颔了颔首示意,苏沫冉便步伐优雅而又自信地走进了大厅。
……
与此同时,酒店后花园里,一抹仿若黑猫一般的身影轻盈地从墙头翻了进来,随即轻不可闻地稳稳落在了草坪上。
戴着黑色面纱的唐芷柔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发现没什么人之后,这才极快地翻出去,旋即隐匿在了一棵高大的松树后。
她静静地窥探着大厅里众人的一举一动,右手轻轻地抚上藏在口袋里的那把手枪。
脑海中,也就不由得浮现出今天下午拆快递盒时的场景来。
当时的她只顾着赶紧喝下解药,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其他东西的存在。
直至她捧起快递盒准备扔进垃圾桶时,这才发现原来在厚厚的一层气泡纸下面——
还有一把枪。
看来安德烈是铁了心想要让她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苏沫冉了……
念及此,唐芷柔那双温婉的寒眸猛地一沉,所有光亮倏然被黑暗所覆灭。
他到底和苏沫冉、或者说是和苏家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明明他是个法国人,按理说不该和苏家人有什么牵扯才对……
……
苏沫冉才刚走进大厅没多久,就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上来,毕恭毕敬地轻启唇瓣:
“苏小姐,钟董事长在左手边第二间包间里等你,请你尽快过去。”
闻言,苏沫冉不禁微微一怔,转瞬之后又恢复到平静如初的模样,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
顺着男人所说的方向走到包间门口,苏沫冉敲响了包间的门:
“咚咚咚……”
里面随即传来一阵浑厚有力而又老当益壮的声音:“进来!”
得到应允后,苏沫冉便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身着一套墨蓝色西装、低调而又和蔼的钟源。
她勾起一抹甜而不腻的微笑来,“钟叔叔好!”
闻言,钟源不禁展颜一笑:
“哎,沫冉啊,你来了,快坐下吧,桌上有茶水和饮料,随便喝啊,别和叔叔客气。”
见状,苏沫冉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礼貌地在他身侧落座,“好,谢谢钟叔叔。”
旋即,她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对了,您不用去和其他商人借这个机会相互寒暄一下吗?”
一提到这件事,钟源便忙不迭地摆了摆手,一脸不悦的模样,显然十分讨厌生意场上那些尔虞我诈的人际往来。
“没关系,那些交给我的助理来做就好,我才懒得去应付。
不过沫冉啊,好久没见到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啊……”
苏沫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哪里,钟叔叔的风度也依然不减当年。”
似是被她的伶牙俐齿所逗乐,钟源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会说话。
对了,你想和我谈什么事情?”
将话题转移到正轨上来之后,苏沫冉的面色便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
“我想和您打听一个法国人,他叫……安德烈。”
“!!!”
话音刚落,钟源的面色便霎时间就沉了下去,犹如锅底。
紧接着,他又眸光黯淡地垂下头,眉头一皱,“是他?!”
发觉到钟源面部表情的急转而下后,苏沫冉不免有些疑惑与不解,语带好奇:
“怎么了?钟叔叔?”
钟源忽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转而变得无奈起来:
“唉,其实当年我和铭远还与这个人的父亲有过一段渊源,就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仔细一想,这还得从我和你爸爸创业的时候说起……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语毕,苏沫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好啊,您说吧,我不急着走的。”
略微凹陷的眼中泛起一股悠远而又怀念的暗潮,钟源索性也就不再隐瞒:
“那好,当年,我和你爸爸本来决定合伙筹钱开一家公司……”
……
与此同时,后花园里。
唐芷柔躲在树后,视线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安德烈的身影,最终,她决定爬到树上去,借机俯瞰。
都说站的高看得远,用在这个时候着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她便动作轻快而又敏捷地找了一棵高度足够的树爬了上去,也因此而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
因为她的攀爬动作,导致树上的树叶掉落下来几片,倏尔一阵微风拂过——
将其中一片树叶吹拂到了停在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车窗上。
正在假寐的冷心立刻被“惊醒”,下意识地朝后花园的方向所看去。
训练有素的她早就练就了超高水准的洞察力,只需一眼,就足以发现躲在其中一棵树上的黑色身影。
于是,她的眉头不禁深深地蹙在了一起。
用这种方式偷窥大厅里面的人,该不会是……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