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冉心有余悸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遮盖在被子里,脑海中芜杂的思绪甚至比此刻的房间还要更为凌乱。
她原本只是想通过大闹一场来吸引安德烈的注意力,也因此来降低他的戒备心,之后再找机会从他这里套出什么话来,或是找时机逃出去。
可如今看来,她可能真的是错看他了……
通过从艾玛那里所得知的安德烈散布出去的谣言就可以看出——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关她一辈子。
所以现在的她与他共处一个屋檐下,为了自保,也就不能再轻举妄动……
通过她的观察,这栋别墅的守卫很森严,到处都是摄像头,除了她的房间里只有艾玛在之外,其他每个房间里都安插了至少两个人看守。
但偏偏,她的房间里又只有一扇窗户,向外看去是白雪皑皑的地面,差不多得有四五层楼之高,她根本就没办法跳下去。
所以,她恐怕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念及此,苏沫冉那颗冰冷的心逐渐坠到谷底。
……
当唐芷柔醒来时,浑身上下的麻醉感已经消失了大半,基本可以正常移动了。
但距离平时的肢体发力状态,还是相差甚远。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并打开电视,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发现是下午三点二十八分。
也就是说,她又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按米迦勒所说的时间范围来看,那么加上之前睡的三个小时,已经达到了至少要昏迷的五个小时。
这也难怪她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离米迦勒来给她送解药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唐芷柔决定先下去吃顿饭并且——
试试看能不能借用酒店服务员的手机来打电话给齐煜辰他们。
她的房间与米迦勒的房间是紧密相连的,中间只隔了一扇门,所以即便隔音效果再怎么的好,他也未免还是会听见她这里的动静。
于是,唐芷柔便蹑手蹑脚且又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就好像生怕会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一样。
顺利地从走廊一路走到电梯,直至站在电梯里之后,唐芷柔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幸好,米迦勒应该还没有发现她。
其实就算真的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她可以谎称自己下来一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来到酒店餐厅里之后,唐芷柔便趁着点菜的功夫问服务员成功借到了手机。
不过当然,她给了对方一点小费,也即是没带手机的她身上唯一最有价值的宝格丽divas'drea列白色手镯。
但是这一切又未免来得太过于顺利,顺利到——
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的,才仅仅是刚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手机没多久,一道熟悉且又阴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实在是太让我感到失望了。”
唐芷柔不禁微微一怔,顿时就感到脊背一凉。
她缓缓回过头去,只见米迦勒正以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紧盯着她手中的手机,眸色渐深。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她即刻间就明白过来一个问题,秀眉一拧,“所以你刚刚其实一直都待在餐厅里等着我?”
原来他一早就猜到她会选择在用餐的时候求助别人……
怪不得她出门之前,也没有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任何的动静与声响。
米迦勒缓缓踱步到她身旁,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随即这才将视线再次移回到了她的脸上,语带疑惑与愠怒:
“克洛伊,不,唐芷柔,苏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事已至此,你还想做些什么?
难道,你想打电话给你的那些朋友们,告诉他们你觉得那具尸体其实不是她?”
听他一针见血地捅破了自己的心思,唐芷柔的心猛地一滞,表面上却还是极力维持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否认出声: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太担心我而已……”
说罢,她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迅速地转移话题:
“对了,你们把她的尸体怎么样了?”
米迦勒那探究意味再明显不过的眼神静默无声地打量了她半晌,一双褐色瞳仁里的怀疑并没有消退半分。
片刻过后,他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题接了下去:“放心吧,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等到选好棺材之后,boss会把她安葬在阳城的公墓里。”
他似是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瞬,旋即又继而补充道:“还有,等再过几天,我就会带你回去。”
听闻此话,唐芷柔那双温婉动人的眼眸里显而易见地泛起一阵晦暗不明的不解云雾来,秀眉微蹙。
“为什么非要再等几天?”
米迦勒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就宛若在和一个智商低下的人对话一般,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你忘了你身上中的剧毒了?
boss之前没有告诉你的是,用解药七天之后,你的身体就会慢慢得到恢复。
所以至少还得再等四天。”
唐芷柔眸光涣散地轻喃了一句:“四天……”
紧接着,她眼中的光亮又逐渐恢复清明,进而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难道这四天之内,我们都要待在酒店里吗?”
语毕,米迦勒便毫不犹豫地在她身侧坐下,唇角忽而噙起一抹讳莫如深的浅笑,“不是我们,是你。”
随即,他便将唐芷柔手里紧握着的手机给夺了过来并还给女服务员,同时也将她的手镯给要了回来。
米迦勒将手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片刻过后,似是意识到了它的价格并不便宜,仿佛一块烫手山芋一般不假思索地把它递到唐芷柔的手里。
“这几天boss给我分配了其他任务,所以我会用别的方式来监督你。
毕竟,我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休息。”
话音刚落,米迦勒就为自己倒了一杯荞麦茶,轻抿了一口,本以为是苦的,却不曾想到竟会是清香的麦香味,不由眼前一亮。
于是,他又一连喝了好几杯。
无言以对的唐芷柔:“……”
看样子他是要坐在这里盯着她吃饭了……
不过他刚刚那句话倒是成功提醒她了——
她完全可以在他休息的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