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流逝,岁月在无奈与愤恨的交替中悄然走过。终于,萧淮辞与秦妙仪有了一个儿子,取名萧承泽。
望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孩子,萧淮辞心中五味杂陈。正当此时,他注意到身旁的秦妙仪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幼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与温柔。这本应是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可是,萧淮辞的脑海中却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往昔的仇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秦妙仪,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公主,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不仅杀害了我的妻女,竟然还将她们的尸首剥皮制成人皮灯笼挂于府中!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吗?这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秦妙仪听了萧淮辞的话,脸色一白,随即恼羞成怒,“萧淮辞,你现在提这些是想干什么?过去的事莫要再提。”萧淮辞惨然一笑,“不提?我的妻女在地下冤魂未散,我怎能不提?”秦妙仪抱着孩子后退几步,“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儿子,你若是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他也不会好过。”萧淮辞愣住了,看着懵懂无知的儿子,心中一阵纠结。
秦妙仪一心想要让萧淮辞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可她苦无办法。于是,她想到了紫玉楼的老鸨千夜红,千夜红作为紫玉楼的掌舵人,见识过无数男女间的纠葛,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谓炉火纯青。秦妙仪便决定找到千夜红询问计策,希望能借此让萧淮辞对自己倾心。
千夜红面对秦妙仪的请求,她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公主若是想让萧公子心中有你,单靠强硬手段恐怕难以持久。男人的心啊,有时候就像顽石,硬碰只会让他们更加疏远。你需要的是软刀子,温柔的关怀,以及深入灵魂的理解。”
千夜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说:“试着找出萧公子内心的柔软之处,了解他的喜好,关心他的忧愁,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记得,要让他觉得你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样才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秦妙仪听得认真,点头称是。她离开紫玉楼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她开始留意萧淮辞的兴趣爱好,试图寻找共同话题,也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细腻的一面,比如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他喜爱的菜肴,或者在夜晚陪他一起赏月,倾听他讲述过去的经历和未来的梦想。
萧淮辞听着秦妙仪温柔的话语,内心却如同被万箭穿心。每当夜深人静,面对秦妙仪关切的眼神和柔软的姿态,他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纠结与痛苦。他想起逝去的妻子和女儿,那个曾经给予他无限温馨的家庭,现在却变成了最深的梦魇。
尽管秦妙仪试图弥补,甚至改变,但萧淮辞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忘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每一盏灯笼都像是对他心灵的鞭挞,提醒着他那段无法抹去的历史。他明白,或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在当下,面对秦妙仪的柔情攻势,他更多的是避无可避的逃避与抗拒。
萧淮辞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与质问:为何秦妙仪会选择那样的手段,为何连无辜的生命也不能幸免?这些问题像一座巨大的山峰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难以跨越。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接受秦妙仪的好意,实际上是在内心深处筑起了高墙,试图将那些痛苦的记忆隔离在外。
秦妙仪深谙宫廷斗争的残酷性,她虽渴望萧淮辞的真心相许,但也深知强行要求非智者之所为。她心里很清楚,萧淮辞这一生已被她牢牢掌握,即便表面尚未完全屈服,身体和命运已然归属她一人所有。因此,在面对萧淮辞的复杂心情时,秦妙仪展现出了一种超脱的冷静与自信——她知道,感情的事急不来,尤其当牵涉至如斯重大的变故,萧淮辞需要时间来消化、理解甚至是原谅。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平衡两人的关系,不再直接提及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而是选择通过日常的点点滴滴,悄无声息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提供慰藉与支持;在萧淮辞面临困境时伸出援手,却不刻意强调自己的功劳,仿佛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她深知,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逐步瓦解萧淮辞心中的防线,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依赖与感激。
萧淮辞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秦妙仪,她那如水般的温柔攻势,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融化掉。然而,萧淮辞内心很是矛盾,他深知自己无法接受秦妙仪这样的柔情蜜意,他有自己的坚持和仇恨,可是在当下,他却又拒绝不了。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报仇无望,那满腔的仇恨就像被囚于黑暗深渊的困兽,只能无力地挣扎,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他仿佛失去了抵抗温柔的力气。
多年来,他所做的唯有默默忍受,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苦熬时光,等待着那些害死他妻女的凶手们自然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于是,他怀揣着内心深处那份沉重而又无奈的仇恨,与秦妙仪一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晃便是数十年过去了。尽管岁月如梭,但萧淮辞心头的阴霾始终未曾消散。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萧淮辞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油灯微弱的光芒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照出他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秦妙仪身上,缓缓开口道:“秦妙仪啊,你这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究竟有多少无辜之人命丧于你手,甚至被你残忍地制成人皮灯笼?而我这一生,竟也如此窝囊地任由你摆布。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是爱我吗?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了把我留在你身旁,竟然狠心害死我的妻女……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终要画上句号了。只是在这临终之前,我仍想亲口问你一句,你可曾真心爱过我?可为何你会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秦妙仪静静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萧淮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懊悔。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缓缓说道:“萧郎,我爱你,从初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爱。可我身处皇家,习惯了用手段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以为只要你在我身边,终有一日会爱上我。”萧淮辞苦笑,“你的爱是这般扭曲,毁了我一生。”秦妙仪泪如雨下,“我知道错了,可一切无法挽回。”萧淮辞气息越来越微弱,“但愿来生,再不相见。”说罢,闭上了眼睛。
秦妙仪瘫坐在地,目光呆滞。之后的日子,她仿若失了魂魄。每每看到萧淮辞生前常坐的椅子、用过的物件,都会想起他的质问。她时常喃喃自语,如果重来一次,一定不会那般狠毒。但逝者已逝,她只能在悔恨中度日,最终孤独终老。府中的人皮灯笼,成了这段孽情永远的见证,每逢风雨之夜,好似传出幽幽叹息声,诉说着这段爱恨情仇的悲剧。
殷玉华在死后,其灵魂脱离肉体,飘荡在空中,眼睁睁地目睹着这一系列悲惨事件的发生。然而,尽管她心急如焚、悲痛欲绝,但却无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她只能静静地悬停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惨剧。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萧念华,被残忍的凶手做成了人皮灯笼。萧念华那原本纯真可爱的面容,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令人不忍直视。而殷玉华的心也如同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穿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自己深爱的丈夫萧淮辞。只见他满脸悲愤与绝望,最终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殷玉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她的双手却直接穿过了萧淮辞的身体,仿佛他们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在萧淮辞离世的瞬间,殷玉华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竟奇迹般地回到了原来的时间节点。此时的她,正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对神秘的男女。
这对男女拦住了身为法官的殷玉华,并向她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您是否会爱上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党志军?”这个问题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殷玉华惊愕不已。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之际,恰好有几位警察路过此地。他们注意到一位法官和两名市民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冲突,便迅速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殷玉华是否遇到了麻烦。
殷玉华强自镇定下来,连忙摆手说道:“没事,真的没事。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警察们见殷玉华如此表态,便将目光投向了温景安和沈凌汐。两人对视一眼,也赶忙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警察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警惕地打量了一番三人,这才转身离去。随着警察渐行渐远,殷玉华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一旁的沈凌汐敏锐地捕捉到了殷玉华脸上那难以掩饰的不安神色,轻声问道:“殷玉华,你刚刚亲身经历了如此这般的奇遇,此刻感受究竟如何呀?”
听到沈凌汐的问话,殷玉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原来,正是眼前这对神秘的男女施展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法术,将她送进了那个古老的时代,并让她亲身体验了一段跌宕起伏、悲欢离合的人生旅程。
尽管她始终觉得自己未曾挪动过脚步,一直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但实际上,她却仿佛真真实实地度过了漫长的一生。那些与萧淮辞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恋,身为青楼娼女时所遭遇的种种苦难折磨,还有那位高贵冷艳的长公主秦妙仪,以及所有跟皇室相关的纷繁复杂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存在。
想到此处,殷玉华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心里明白,你们二位定然拥有着通天彻地、鬼神莫测的强大能力。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们不肯给我和萧郎安排一个美满幸福的结局?最终,我们一家三口竟然落得个凄惨无比、不得善终的下场!而后,又莫名其妙地让我重新回到了这个现代社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凌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萧淮辞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死刑犯党志军。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前世的记忆。我这么做呢,只是想让你再次亲身感受一下前世的爱恨情仇。你看啊,不管是以前你和萧淮辞一起经历的那种艰难的生活环境,还是现在党志军所面临的境遇,这两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要强调的是,并不是我故意要阻止你们这一家三口拥有美满的结局。那些不尽如人意的结果都是因为你们周围恶劣的环境,还有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造成的,这是一种历史发展的趋势,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沈凌汐缓缓地走近殷玉华,目光落在她那身笔挺的法官制服上。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殷玉华身上的制服面料,感受着其细腻的质感和庄重的气息。接着,她的手指移到了殷玉华左胸前佩戴的法徽处,轻轻触碰着那枚闪耀着光芒的徽章。
沈凌汐注视着殷玉华,感慨地说道:“殷玉华啊,瞧瞧你现在,已然是一名令人敬仰的法官了。再看看你这身制服,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穿在你身上更是显得英姿飒爽。尤其是这左胸前佩戴的法徽,它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更代表着法律的尊严与公正。如此打扮的你,真是一身正气凛然,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呐!”
顿了顿,沈凌汐继续说道:“你拥有一份多么体面且稳定的工作呀!这份职业赋予了你崇高的社会地位,使得人人都对你尊敬有加,人人都对你羡慕不已。想想看,这跟你往昔在青楼当娼女的时候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那时的你,遭受着千人压、万人骑的屈辱境遇,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可如今,一切都已彻底改变。”
说到这里,沈凌汐突然话锋一转,开始提到萧淮辞的情况:“我们再来看看萧淮辞吧,他现在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党志军。他现在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困苦啊,这种困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他不仅仅生活上困苦,还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成为了一名死刑犯。你能想象吗?他只能等待着被押赴刑场,接受死刑的裁决。他现在完全处于社会的边缘地带,就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所有人都唾弃他,根本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而且啊,他现在已经是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子了,足足有五十多岁了呢,这个年纪可比你大了将近三十岁啊。他现在孤独无依,没有任何人陪伴在他身边,晚年的生活十分凄凉,这种凄凉感仿佛都能透过他的身影散发出来。”
最后,沈凌汐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再次问道:“所以,我要重新问问你我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你身为堂堂正正的法官,究竟爱不爱这个死刑犯党志军呢?又或者说,从法理和情理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法官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死刑犯呢?”
殷玉华沉默良久,缓缓说道:“从职业角度,法官不该与犯人有情感纠葛。但经历了那些前世的事,我心里很乱。”
沈凌汐听着殷玉华的话,眉头微皱,追问道:“难道直到现在,你仍然不想和党志军走到一起吗?还是说,你其实希望前世的悲剧再度重演呢?”
听到这话,殷玉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前世的那份感情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它就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我的心头,无论怎样都无法抹去。但是,如今我的身份却又迫使我不得不去遵守那些既定的规则和道德准则。一边是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感,另一边则是现实世界中的种种束缚,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完全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温景安面色凝重地看着殷玉华,缓缓开口道:“殷玉华啊,难道你真的已经忘却了你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悲惨之事吗?想当初,你身为青楼中的娼女,受尽了世间的不公与欺凌。那时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去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相抗衡呢?等待着你的,唯有一死而已!然而如今,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和那些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权贵们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无非就是打着所谓司法公正合法的幌子罢了。”
说到此处,温景安顿了顿,接着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就拿党志军来说吧,他就如同你过去一般,生活困苦,受尽压迫。他遭遇了一个凶狠残暴且毫无半点人性可言的法官,这个法官竟然肆意克扣了他整整九千块钱呐!面对如此不公,党志军选择了奋起反抗,最终将那个可恶的法官杀害。也正因如此,他被判了死刑。可你有没有想过,在此之前,党志军究竟处于怎样一种绝望的境地之中啊!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个人的不公正待遇,更是整个社会体制下的黑暗与无奈。因为站在他对立面的那位法官,本应是公平正义的象征,但却成为了权贵欺压平民的工具,使得这种压迫在表面上变得合法化了。所以,他不得不孤注一掷,冒险一搏,否则等待他的结局恐怕会和你昔日的下场一样,沦为千人唾弃、万人践踏的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