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烟带着崇水离开了这里，穿过了结界，两人一路无话，前者没有过多解释，后者也没有多问为什么。

一大一小似乎形成了默契，便是走路的速度都不相上下。

这次君九烟可以直接用风元素和灵力覆盖脚底，看起来像是普通走路的速度，实则一步就走出了很远的距离，她面色平静，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人之初，性本善。

这一小段话出自末世时代之前的华夏国，那时候的华夏国人用这段话的整首诗作以启蒙教育，但此后地球陷入末世时代，再也没有人在乎幼儿的教育。

末世，新出生的幼儿们几乎都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基因在末世是很重要的东西，类似于这个世界的“血脉传承。”

基因越强，男女、男男、女女之间通过基因抽取，用营养池孕育出来的新声代幼儿也就越强。

婴儿从出生到会说话会走路，几乎也就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更别论末世已经拥有了基因改造剂，服用的年纪越小，成功率越高。

末世时代并不只有战争，人类创造了唯二的和平区域，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在里面生活，其余人都是在废墟的城市求生。

随着发展，末世的新生活给予了便是孩童都能拥有超强的能力，非常多的大人并不注重教育。

其一是无法教育，没有时间教育。其二就是大多数新生儿是很好的培养人才，越早开始越好，几乎五六岁的孩子都能够在末世闯出一片天。

由此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没有亲情，没有感情，没有感性和对这个世界本来的认知。

君九烟记得这个计划距离自己魂归之前开启也不算太久，几乎是刚刚开始不过两年，是一个新的计划。

那时候几乎所有势力都选择了参与，但是她没有，至于原因，她也说不出来。

直到现在她似乎懂了一些，她并不是排斥这个计划本身，因为无论是谁参与都行，末世每个人的体质都很强，都能够参与。

唯独孩子不行。

为什么你就一定能知道这个孩子愿意做这些事呢，万一他们想选择别的人生呢，小孩子智商已经很高，可是他们只是智商高，不代表心思深沉。

他们学习身旁人带来的一切，至于自己踏入了什么样的境地，他们一无所知。

君九烟无法想象这些孩子今后慢慢长大，可能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只会执行任务，成为别人口中的新一代“战器。”

她并不认同，尤其是末世和这个世界两相对比，残忍同样残忍，没有孰高孰低，只是这里最起码还能给小孩子选择，可以让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成长……直到懂得事理。

这个世界是属于异世界的世界，对于孩子似乎天生就有宽容的心态，好像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可以原谅的，哪怕是真的做错了，也能用一句无心之过来抵挡。

小孩子哪儿懂什么大人的事，何必计较？

君九烟心里莫名就很生气，为什么，她以为末世时代那样就已经很让人无法理解了，可是这里，曾经她以为的溺爱宠爱算是好事，因为她见到过的被宠爱长大的孩子也可以是个好孩子。

例如身边的人，上官舞、胥妍、司小北、东方倩……她们又何曾不是被万千宠爱长大？

尽管各有各的性子，刁蛮任性也好，脾气暴躁、娇气爱哭也罢，这都是能够接受的事情。

如今，君九烟发现并不是所有宠爱换来的都是一个心性纯良的孩子，曾经对于“人之初，性本善”的不置可否，到了关卉盈身上，她觉得自己搞不懂了。

为什么？

宠爱溺爱换来的难道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吗，或许关卉盈还小，可是她现在三岁了，明白好坏是什么，懂了一些事情，那么继续如此下去，五岁呢，十岁呢？

君九烟无法想象，一个满口“坏孩子、怪孩子”的小丫头成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特别是关卉盈现在无法比拟的天赋傍身，或许以后会被关家继续宠爱到无法无天，也或许随着成长她会改……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觉得就这样了吧。

君九烟无法评价，只想简单一点，她就是无法接受关卉盈会是这种性格，更无法对她与崇水说的那些话当做无事发生，今后她和关家或许真的就是点头之交了。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崇水，她没有任何偏心的心态。

“君九烟，我们到了。”崇水酷酷的声音响起，提醒了她两人已经通过极快的速度来到了龙吟海。

君九烟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路上想了这么多好像都没什么必要，除了影响自己心情，其他一概不能。甚至关卉盈本人和关家都不会知道自己这么烦躁。

何必呢，没必要。

君九烟看向一旁的崇水，见他依旧是一张小面瘫，小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她心里的烦闷减少，想了想，道：“崇水，刚才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资格对当事人说：对方不是故意的。因为那些话必然伤到了崇水，尤其是那一句“他不会笑。”

君九烟当然是真的气急，崇水多努力学习笑，关卉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破了一切，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受，何况崇水。

或许是崇水人形态不过十一二岁，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弟弟一样，心疼来的格外快速。

“我没事。”崇水认真地摇了摇头，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发怵的冷酷脸，此刻正说着打动了君九烟内心的话：“我确实不会笑，我在跟你学，学会了，第一个就笑给你看，那样你会高兴吗？”

君九烟一怔，没想到有一天被感动的方式竟然是这样，她噗呲笑出声，双手忍不住揉了揉他认真的脸，在对方迷惑不解的眼神下，同样回复了认真。

“那你可要认真学哦，不管什么时候学会，我都不着急，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你只要记得第一个对我笑！我很期待，也会非常高兴！”

崇水啊崇水，简直超可爱，君九烟双手蹂躏着他，笑的许久没这么放肆张扬，如同明亮了这一方人的眼。

崇水不愿伤了她，艰难地逃脱魔爪之后，耳朵红红，声音洋装冷酷地说道：“叫花鸡。”

“明白了小可爱”君九烟现在已经很会理解他说的话了，放下不能捏脸的遗憾摸了把他的头，决定继续吃一顿，哄哄小孩子开心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