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烟……”幻影狐趴在君九烟肩膀上更近距离的看到了一切，此时有些弱弱地喊了一声。

君九烟眉头一动，将它移过来抱在怀里，说道：“怎么，害怕了？”

小家伙胆子真小。

“哪有害怕。”幻影狐说着，整个小小的身体却缩进她怀里，只留下一根冰蓝色的尾巴在外面一动不动。

君九烟不语，幻影狐经历过太多，自然不会害怕这些小蚂蚱的生死，甚至能做到视而不见——它只在乎自己喜爱的东西。

虽然幻影狐心智不大，正是非常可爱灵动的样子，但君九烟确实可不能真正猜测到一个，年龄数千万年灵兽的思想。

小狐狸性子其实比较敏感，它大概是在担心，而不是在害怕。

至于担心什么……

君九烟将幻影狐抱出来，注视着它漂亮如宝石般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不会这么对你，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你是我的伙伴，只要我去哪儿，你就能欣赏到那里最美的风景。知道吗？”

一切都有她在，不至于保护不好一只小狐狸。

这么久以来，君九烟早就将它当成自己的伙伴。是的，伙伴，或者说，朋友。

君九烟怎么可能将这种灵兽真当成宠物来养，亦是把它和普通灵兽相提并论？

那是伤了它们的自尊。

作为洪荒战兽，威严绝不可让人遗忘，哪怕它现在早已不复当初的威武姿态，但它是真正的战兽，洪荒战兽。

明月幻影狐脚下是刚才爬上来的高度，对现在的它来说是万丈深渊也不为过。若是松手，以它目前的状态，绝对能死无全尸。

但它没动，也没挣扎。

它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的冰蓝和眉间的火焰印记似乎逐渐凝实，也似乎慢慢消散。

一人一狐对视。

“我相信你呀，九烟。”

明月幻影狐漂亮的尾巴缠上了君九烟的手，轻轻动了动。

那一瞬间，最美的风景或许是隐藏在这个人眼底，是所有的，一切的，明月幻影狐见过的美景都无法比拟的。多年后他回想起来，心里永远是暖阳充斥，胸膛发热。

他永远相信她。

……

“小衡。”

君如衡刚才被突然放开，一瞬间缓不过来就晕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现在脑子有些模糊，好像被抱在一个怀里，有点温暖。

他慢慢睁开眼，抬头看去，那人微红的眼眶湿润，正看着自己。

“姐姐？”君如衡声音沙哑，下意识喊出声。

君以柔一愣，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只觉得冲天的喜悦让她来不及思考，她脸上露出笑容，正准备说点什么……

君如衡手指微僵，快速爬起来离开君以柔的怀抱，他站起身时脚步有些踉跄，勉强稳住后，正看到君九烟朝这边走来。

君如衡几步跑过去站在她面前，喊到：“姐姐！”

君如衡觉得自己不对劲，刚才心跳太快了，不对劲，他需要看到姐姐才能缓解。

君以柔怀里一空，她面上笑容顿住了。

君九烟没看到君以柔的表情，她看着眼前脸色还有些缓不过来的少年，心下微软，面容也松动了些，说道：“小衡，没事吧？”

她刚准备过来看看他，没想他已经醒了。

“我……”君如衡难得回不上话，他努力忽视心里的怪异，想了想，声音有些弱弱地说道：“姐姐，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厉害，竟然被葛武偷袭了。要是没有姐姐，我是不是就……”

想起这个他就又气又难过，葛武被姐姐处置了，他无话可说，但是自己竟然没有防备的被偷袭了！

君九烟面上浅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衡，如果我们今天都不在，只有你和葛武，你会这么容易放松警惕吗？要是再次被葛武擒住，你又该如何？”

“不会！”君如衡立马回答，一点不带思考，他当然不可能相信葛武：“要是真被擒住，当然拼死反抗！或者和他……”

“不对。”君九烟蹙着眉出声打断。

君如衡一愣。

“小衡，同归于尽是蠢人的做法，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选。”君九烟看着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无论何时何地，当你身临困境，那就必须想办法解决，想办法活下去。活着，才有反抗的机会，你明白吗？”

君如衡心里一跳，抿了抿嘴，随后郑重地说道：“我明白。”

姐姐是在教导他，她说的对，怎么可以和葛武，或者别的想害他的人同归于尽呢？那岂不是太看得起对方了，对方没这个资格！

活着。

君如衡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一遍。

君九烟暗自点了点头，小孩没有在嘴上说别的，那便是记在心里了。

孺子可教。

君九烟松缓神情，转身朝着某处走去，也一边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放松警惕也是在相信这个队伍而已。只是下一次……”

君九烟脚步一顿，知道君如衡，以及几个注意这里的少年少女都在等着自己的话，她嘴角一勾，继续抬步。

“若没有能让你真正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无论如何，必须永远保持一颗警惕的心。”

君家不久后或许就会面临一次动荡，这几个少年是时候该学会成长了。

君南既然放心把他们交给自己，君九烟不说倾囊相授，也会让他们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将来能走多远全靠他们自己，君南和君家不可能永远护着他们。

除却君如衡之外，其他人听到君九烟的话不免有些懵，另外两个普通玄师也是不明所以，但似乎也明白君九烟是在教他们一个道理。

君以柔蹙了蹙眉，不说母亲经常念念叨叨，她自己对于生死有命阴谋算计已经了然于心……但这些话不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能说吗？

君九烟说算什么？

虽然有道理，但她年纪不也才和我们差不多吗，老神在在的。君以柔轻哼一声，伸手抚上了脖子上戴着的幻灵珠。

君九烟朝着东方陌华走去，脚步刚停，就听到他揶揄地说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教他们，可真是感觉怪怪的。”

君九烟挑眉：“哪怪了？”

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说两句不是很正常吗？

东方陌华站起来，刷一下打开扇子，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啊？比我都小两岁，怎么还跟经历过苦难似的呢？哦不对，我忘了，你确实经历过。”

他指的是“君九烟”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