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新年到来之前,千凌御下旨,改国号为“御”,称为北御国,并广招天下人才,为他所用。
至于没有人去,君九烟等人就不知道了,因为新年来临,三大世家决定准备一番,先聚在已经扩大许多的镜月轩吃一顿火锅,随后去往城外游玩一番。
这几日,因为君九烟有了伴,她和君以柔上官舞一样“同流合污”,不过她当然很高兴,因为这是魂归以来,两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
这是什么意义呢?
君九烟和陌扶篱轻笑,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新一年的期待和依旧对变强的渴望。
对于经历过末世时代的他们,或许是一个新生也说不定——末世时代,遍地枪火感染,生死才是最重要的,何来节日,何来庆祝?
君九烟靠着陌扶篱的肩膀,心里很感慨,新年就是一群亲近之人聚在一起,象征团圆。
她依稀记得,“苍寒”的父母是被病毒感染去世的,那时候他年龄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自己也是四五岁的时候失去了家人。
后来的两人各自经历了磨难,才成为了末世时代的领头人物,风云一方。
陌扶篱歪头,蹭了蹭君九烟的头发,君九烟轻笑,闭上了眼,伸手拉上他的手,有时候两个人就是很像才能走到一起。
雪狐族天生地养,从小吸食灵界极度纯净的灵气长大,可以说无父无母,出生便是孤身一人。
君九烟想,最开始她寻找“真相”是为了神月兰,现在却不是了,不管怎么样,神月族是她的家人,她会替他们报仇。
真相,何必追求这么多?
每个人都会成长,君九烟从最开始的执着,到了现在,她对以往发生在神月兰身上的事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或许还是想知道,却又没那么想知根知底。
洒脱一点挺好的,追求这么多做什么,君九烟会一步步成长,会踏上这个世界的巅峰,会配得上灵主,会替神月报仇,会重新有一个家。
是的,家。
夜晚,三大世家在镜月轩吃过一顿团圆饭之后,便陆陆续续离去放烟花,君九烟带着陌扶篱来到了后院,她坐上秋千,挑眉意识他来推自己。
陌扶篱摇头失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伸手轻轻推动她,一下一下,夜风袭来,清爽又带着一股烟火味,莫名卷走一点烦闷。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推秋千,一个闭眼享受。
良久。
陌扶篱从后面抱住她,似叹息,他凑到君九烟脸颊旁,亲了一口,还咬了咬。
“怎么了?”她问。
陌扶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和她磨蹭,好像一只狐狸在讨好主人一样,带着撒娇的意味。
“烟儿,你可知现在我有多想把你带回宫殿,想娶你为妻,想占有你,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永远把你抱在怀里。”
陌扶篱一直以来在君九烟面前都是保持温和的样子,温柔又傲娇,但他本性如何他自己知道。
六界对新一代灵主的评价都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手段狠厉又残酷,即使对自己仅剩不多的族人也能下狠手。
陌扶篱不想否定,因为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心里的位置全部都被一个叫君九烟的女人给霸占,温柔给她,粘人也给她。
触及和她有关的事,他会疯狂。
君九烟再别人眼里如何强势,在陌扶篱眼里永远是一个喜欢可爱的女人,正因为这样,他看不了她眉间的一点点悲戚。
初来北晨,那天晚上君九烟在淋雨,看着一间小小的店铺,眼中是渴望,渴望温暖,渴望亲情。
陌扶篱心里疼的难受,那时候君九烟还未接受自己,他不敢放纵,只能亲吻她,用这种办法告诉她,还有他在。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新年,尽管陌扶篱并不那么在乎节日,但因为有君九烟,所以他也变得在乎。
他的女人,何需如此辛苦的一步步踏上去,他可以带上去往六界巅峰,他可以挥手便灭了北晨,灭了神界,灭了所有……将之一切捧到君九烟眼前,让她高兴。
但陌扶篱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尊重她,爱护她。
君九烟喜欢打脸虐人,他便在一旁观望;君九烟喜欢女扮男装,他心里醋,却知她最爱的只是自己。
君九烟喜欢一点点变强,那他便收敛修为,无视这个人界一点就破的结界陪在她身边;君九烟喜欢喝酒,他也可以陪她,因为喝醉了还有他在,他愿意无底线的宠着她
陌扶篱愿意将君九烟宠成一个疯子。
因为知道君九烟的性格,所以陌扶篱不愿意干扰她的决定,即使心里再想将她带回灵界,举办六界皆知的大婚,两人携手走遍六界美景,吃遍六界美食,共看风花雪月……
可,十万年的等待他都熬过来了,现在区区一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他愿意等,愿意。
“君九烟,十万年苍凉,我终究还是等来了你,你可知,灵界宫殿很美,我为了我们准备了一间房子,里面有关于你的一切。我想你走到我身边,我想你和我一起住进那间房子。那是我们的家。”
“君九烟,我爱你,我愿意等待你走到我身边,走到那个属于灵主夫人的位置。”
“君九烟,我爱你。”
“陌扶篱……”君九烟脑子有点发懵,他说的话在脑海里回响,最清楚最让人震撼的,不是他给她家。
而是十万年。
陌扶篱并不是魂归不是重生,他是穿越,独自一人穿越到这个玄幻的世界,独自一人面对不明的前方,独自一人,等待了十万年。
十万年。
君九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回身,隔着秋千抱住了他,垫脚主动亲吻了上去,陌扶篱一怔,随即抱住了她。
“陌扶篱,我也爱你,比你爱我更多。”
陌扶篱低头看去,眼中的温柔快溢出来,明明是自己更爱她多一点,可是不反驳了,指不定这个小女人又要恼了。
“小醉鬼。”
“我今晚没有喝酒!”隔着一个秋千,红衣女子嘟嘴反驳。
白衣男子挑眉,伸手刮她鼻子,说道:“果酒不是酒?”
女子撇嘴,轻哼了一声,男人失笑,走过秋千弯下腰抱着她,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
“干嘛?”
“你猜。”
“哼。”
镜月轩院子里的树梢轻动,原本还在摇晃的秋千停下,许久,一团黑雾凝聚,一个隐隐约约身穿的红衣男子坐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