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昼夜交替,日光从地平线升起,零星点点在天空闪烁,不久,白日降临鸣幻城。
一早,街道吵嚷起来,因为出入口被一群身着统一白衣的人把守,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有胆子大的百姓前去问话,只得到了一个让人人心惶惶的消息——三大世家不满和亲之事,欲起兵造反,北晨皇下令封锁所有进出的城门,并将三大世家之人捉拿,请城内百姓尽快归家。
街道不出半个时辰,一个人影都没有,偌大的城池数月都走不完,曾经热闹非凡,如今踪影全无。
北晨皇宫大门,有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不,准确来说,城门内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城门口却仅仅一个人。
“扶昀。”白云绍眸中微闪,看向眼前这个风轻云淡踏步而来的少年,他轻笑:“终于来了。”
一年了,扶昀消失了整整一年,计划的时间可没这么久,他师父?嗤,所谓的师父就是他自己罢了,白云绍可不像别人一样这么傻。
君九烟面具之下的表情不变,她伸手揉了揉肩膀,歪头松了松脖子,慵懒地说道:“本公子来了,出场费记得结一下。”
若不是白云绍非要找自己,她可懒得换回男装,一年没穿了,还有点不习惯。
“扶昀公子可真是大言不惭。”白云绍想到了流砂阁废物阁主的话,不置可否地说道:“冒充天境尊者,冒充神云宗之人,扶昀,不知这该怎么算?”
“怎么算?”君九烟眨了眨眼,似无辜似邪魅:“想怎么算都可以啊,只要有人能打得过我。不是我狂妄,而是我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菜鸡。”
红衣少年这一席话嚣张至极,若是换了别人来说,估计便是让人以为活腻了,但偏偏是“他”,竟让人觉得本就该轻狂,本就该如此。
风吹来,少年高束的马尾发丝轻动,正如他嘴角边带着的浅淡笑意,洒脱张扬,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白云绍莫名心头一动,这种人,大概才是真正的,永远的洒脱之人,他突然笑了:“扶昀,我想你应该都知道千云寒的计划了。我们合作怎么样?”
白云绍本来的打算并不是将三大世家杀尽,只是想生抓扶昀罢了……但是他改变主意了,千云寒的命牌在他手上,既然他没死,接下来的好戏应该更精彩一点才对。
比如,看看千云寒最终的下场如何,最后从他手里拿走号令恶休玄师的令牌……多精彩。
君九烟挑眉,颜素宁已经将千云寒的打算告诉自己了,如今他已死,只要自己再杀了眼前这些人,接着灭了皇室后代。
他们还有什么好合作的?
“你想背叛千云寒。”君九烟嘴角上扬,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意思,这是窝里斗还是黑吃黑?
“他还不配称上背叛二字,顶多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罢了。”白云绍抬手,意识身后的流砂阁弟子退下。
流砂阁弟子低头,丝毫没有不听命令的举动,一瞬间便退下了。如此服从的样子,好像白云绍才是真正的流砂阁主似的。
君九烟不置可否,上一次见面,白云绍便是青境,如今仅仅过了一年多,他已经是青境巅峰的修为,身上还带着另一股气息,没猜错的话应该灵力,那便是玄灵双修了。
如此优秀的人,他会甘愿服从听令流砂阁一辈子吗?
君九烟本以为能松松手脚打一架,如此看来,听一听这合作也无妨,她突然又想收个手下了怎么办。
“作为第一个诚意,我便告诉你,千云寒没有死,南蛮国传承秘术,拥有第二条命,当然,使用一次,身体也会大为受损。”白云绍朝着她走来,越走,扶昀的那张面具便越显眼,越夺目,露出的下巴白皙,嘴唇红润。
君九烟眉头轻轻一蹙,千云寒没死?
白云绍看到她蹙眉,心情莫名很好:“不仅没死,他应该还从传送阵回到了南蛮国,此时正在起兵,带领一众恶休玄师过来。估计明日下午便能通过传送阵,直冲主城鸣幻。”
整个对局中,千云寒的城府有多深,怕是本为局外人却认为自己是掌权者的千岩豪最能体现。
对了,千岩豪现在应该还在主殿慢悠悠喝茶,让美人服侍自己,并幻想以后的好日子。
“你猜,千云寒他率领军队,多久能攻进鸣幻城?”白云绍半疑惑不疑惑地问道。
君九烟似笑非笑:“那你也猜猜,三大世家的护卫是不是豆腐做的?”
“啧。”白云绍啧了一声,回答道:“是不是豆腐做的我不知道,但恶休玄师肯定个个是石头做的,硬碰硬,都落不了一个好下场,千云寒就是最后坐收渔利的那一个。”
“是吗。”君九烟笑着看向他,声音无辜:“可我怎么感觉,你才是那个坐收渔利的人呢?”
“此话怎讲。”白云绍眸光微动,眨了眨眼:“你我二人合作,当然是一起共利才对,怎么会好事都让我占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只可惜,扶昀年少轻狂,有实力也有脑子,就是不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一开始和他说这么久。
“是啊,我们可是准备合作的人呢。”君九烟苦恼地摇了摇头,看向他,低声说道:“想知道一件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哦?”白云绍一笑,心下不疑有他,他凑过来:“愿闻其详。”
如此便轻易相信一个人,扶昀果真……
“唔!”白云绍凑过去,看到扶昀开口准备说话的一瞬间只觉颈间一痛,尽管心里再怎么不可置信,他还是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啧啧。”君九烟叉腰,用脚碰了碰他,说道:“准备合作并不是已经合作,好事怎么可能都让你占了呢,本公子一个人都不够享受。”
跟聪明说话就是舒服,只可惜,白云绍太过有脑子,所谓防范的最高境界就是不防范。
唉,说个话腰都站疼了。
君九烟揉了揉腰,转头看向一旁暗处:“出来,把他捆走,或许还是我下一个手下,也或许是你下一个师弟,好好照顾着,嗯哼?”
千嘉黎:“……”
这就是你把人家骗这么惨的理由?
千嘉黎走过来看着昏迷不醒,颈脖间有着明显伤痕的白衣男子,心里默默默哀三秒钟,三秒钟过后,他面无表情地拉着白云绍的腿就走。
好好照顾?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