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众人该散了，知道沐清云手艺的众人都对这新口味饺子赞不绝口，更别说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的天芒域人。

饭桌中，有一个芒域老者吃着吃着哭了，怒言“这才是人吃的东西”，随后含泪吃了八大碗，打了个嗝，终于停下了筷子。

天芒域之人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吃的面前，说什么都是虚的。

千芙也吃了许多，最后抬头望了一眼，慢慢停下筷子，保持形象，并暗自思考起了邀请沐清云当玄域厨师的可能性。

千芙正思考着，注意到君九烟正在说明日他们会前往妖界，让她的伙伴们先自行解决历练问题……总之她没太注意听，只暗暗叹气。

可能性行不通。

“姐，我们可以请沐姑娘教我们啊！”千华难掩激动地凑过来说道：“把玄域所有人召集起来，请沐姑娘赐教！”

千芙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可以，如此甚好。”

于是饭后，沐清云被天芒域之人请走，君九烟拿了千芙手中的玉佩后便挥挥手和摸不着头脑的沐清云告别，顺便看向一旁。

“小衡，和我出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君九烟留下这么一句，也不看他的表情，顾自抬步走了出去。

君如衡面色一僵，下意识看了眼千嘉黎，千嘉黎脸色也有些不对，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什么，眼中有些担忧。

君如衡看着他，说了声“等我”便起身跟着君九烟去了，看来姐姐应该是知道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幸好他昨天和阿离坦白了，幸好。

陌扶篱没有跟着去，一边慵懒地喝着茶，一边看着君九烟和君如衡的背影，半晌，他准备起身回房等她时被东方陌华叫住了。

陌扶篱表情不变地回头看去，无声询问。

“我们聊聊。”东方陌华抿了抿嘴，说道：“关于君九烟的事，我想……”

“你和我聊烟儿的事？”陌扶篱轻嗤一声便走了，他当什么事，看在君九烟面子上他才搭理了一声，没想到……嗤。

东方陌华还入不了他的眼，配和自己单独聊有关君九烟的事情吗？

东方陌华没想到陌扶篱竟然这么就拒绝了，他面色僵了僵，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一旁的一壶酒，下意识拿了过来。

看来陌扶篱猜到了，却是对自己完全没放在眼里，真讽刺。

东方陌华喝了口酒，辣得他呛了几声，眼中黯然无比，或许今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再或许，等君九烟从妖界回来又是一个新的脱变。

届时，自己想再如何追赶都追不上了，不，他从来就没有追上过。

——

君如衡跟着君九烟的步子来到了天芒域的一个冰湖之前，现在还没下雪，冷风吹来，刚才在偏殿的温馨和温暖便被吹散了一些。

“姐姐，天芒域怪冷的，你想谈什么？”君如衡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他走上前了几步，还是不太敢主动说出来。

君九烟于君如衡而言，温柔体贴是一面，严厉严谨又是又是一面，他之前十三四岁时尚且能黏着她，成天说道嬉笑都不嫌累。

如今君如衡已经十七岁了，自觉不算是个小少年，个头都比姐姐高上许多，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畏惧的撒娇。

诚然，君如衡心里还是很依赖君九烟，却也知道该成熟稳重起来了，他同样明白即使自己不撒娇，不成天黏着姐姐，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会断开。

这就是亲人，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君如衡也相信，他们永远是亲人，永远是姐弟。

他当初的诺言是保护姐姐，用命保护，如今，他只有又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人罢了。

君如衡想到千嘉黎，面色缓和了几分，等待着君九烟的问话，他多少有些紧张，许久也没这么紧张过了。

姐姐她会说什么？

“小衡。”君九烟盯着湖面，莫名奇妙看到一个坑，好像故意挖出来膈应人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姐姐……”君如衡喉结微动，没等思考好措辞，便又听见了一句直戳心窝子的话。

君九烟转过身，蹙眉看向他，她也不绕弯子，直言说道：“你喜欢千嘉黎？”

君九烟不知道这两个少年什么时候开始，她初次发现是在盘龙谷，当时便想问问，可那天晚上却被东方陌华给打岔。

今天君九烟又看到了两个人黏在一起，千嘉黎似乎已经察觉了君如衡的心意，不然也不会脸红——除非他是个容易脸红体质，可自己徒弟自己能不了解吗。

君九烟并不是想强迫两个人直接分开，按着头让他们断了往来，这不可能，她也做不到，她只是想知道君如衡真正的想法。

千嘉黎在盘龙谷的时候还一脸不知所谓，并不知道君如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多含情脉脉，如今却大变样了。

君九烟看得出来，千嘉黎那时压根没察觉，或许是有，可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多想，再或许，千嘉黎原来是个直的呢？

君如衡是君家人，不会是个傻白甜，相反心思有许多。

通过一天的观察，君九烟已经能够确定他们在一起了。只是她怕，怕万一是小衡把千嘉黎误导的该如何？

是，没错，两人现在处在一起是开心，可以后走在这条路上走不下去时，他们该如何？

男子和男子终究不是这个世间的主流，需要背负太多东西，君九烟不知道君如衡怎么思考，也不知道千嘉黎到底懂不懂。

君九烟今晚必须要君如衡一个答案，问完她会再去问千嘉黎，若是两人仅仅是一时兴起，甚至不明不白这是什么意思，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她真的会不留情面。

这件事的苗头始终是在君如衡身上，君九烟看着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其实不得不承认，她有些自责，或许是自己觉得两个人年纪尚小，还不太懂什么是情情爱爱。

君九烟没有特意引导过，任由发展多少有自己的责任，只是这种时候她不能说，最起码不能让小衡知道。

“姐姐。”君如衡突然跪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姐姐，我是真心喜欢千嘉黎，我……”

“起来。”君九烟面色一沉，挥手用灵力将君如衡的膝盖抬起来：“男人不能随意跪地，我没教过你吗？”

君如衡一怔，神情不似以往，他连忙说道：“姐姐，你别生气！小衡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想让姐姐明白我的诚意！”

君九烟沉着脸盯着他，手里的灵力却是没有放开。

“那好姐姐，我不跪，我这就告诉你。”君如衡知道她生气的点，于是也不执着，他握了握拳，吐出浊气，便开口一一道来。

“姐姐，上次……”

“从你什么有想法开始和我说，我有的是时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