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坚信,哪怕是普通人的力量,依旧可以让修行者感到颤抖。
宁缺入宫。
唐王想要见一见这位花开贴的主人,他想要知道,拥有如此心境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在唐王的眼中,宁缺是一个老成持重,三十多到四十岁的中年人。
从不能修行,再到考入书院,仅仅花费了一年的时间,真是一个传奇的人生。
李仲易也曾想过,拜入夫子的门下,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他很清楚,他哥哥做了皇帝之后,就是他的死期。
李仲易失败了,这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夫子不缺他这样一个弟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李仲易真的是太普通了。
这是一个修行者的世界,若非在唐国,皇权真的很弱,甚至微不足道。
西陵,南晋,月轮,大河国,宋国,甚至草原,大多数地方,都是修行者说的算,百姓的运转体系,也是由着修行者缔造出来的。
但大唐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人们更多的以普通人为主,修行者的地位被压制。
大唐的官员,执掌生杀大权,但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修行者多为供奉。
普通人当权的时代,自然要为普通人当家做主。
李家除了最初的那几代人,后续的唐王,都是秉承着这个思想。
书院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李家似乎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每一代总是能诞生那么几个天纵之才。
合纵连横,哪怕是作为世间最强的夫子,也要佩服这些人。
皇家生子,如养蛊。
只有最强的蛊,才能活下来,权利之争,生来便是他们的使命。
他们似乎做得并没有错。
只可惜,这一份普通人和修行者平等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
这是修行者的世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必须要听从修行者的。
哪怕是唐王,他依旧要掣肘于书院。
宁缺再次坐在马车上,进入皇宫,他的脸上全无当初的紧张。
这位公公,也绝不敢和他提要什么人事的问题。
“你倒是春风得意,如今成为了夫子的弟子,伱又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只是一个从渭城来的小军卒罢了,又能有什么打算。”
“我怎么听说,你曾在长安城里,刺杀退隐高官。”
“我是书院的弟子,怎么会刺杀退隐高官,是那些人强行给我扣上的帽子。”
林公公脸上一笑,并不戳穿宁缺,军部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从偏远小城来的军卒扣上帽子?
“原来是这样么?”
此中涉及天启元年的案子,林公公也不敢说太多。
有些事情,不是一个阉人可以讲出来的,之所以说那样的话,是为了给宁缺一个警醒。
长安城的事情,永远逃不过那些大人物的法眼。
若是被盯上了,宁缺就是犯了死罪,先斩后奏,也未尝没有可能。
哪怕是作为书院的弟子,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仍旧可能会有死士,对宁缺下手。
宁缺听出了这一层意思,所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敢问公公,陛下召我入宫,是有什么事情?”
“不用紧张,陛下爱煞了你的那幅字。”
“公公,您真的确认陛下是因为喜欢我的字才召我进宫,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林公公怔了怔他以为自己吓到了这位二层楼的贵人,连忙说道:“当然是因为那幅字,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幅花开彼岸天在长安城里已经闹出多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