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易看出了宁缺尴尬,笑了笑说道:
“又不是祭坛礼,没必要下跪的。”
听了中年皇帝的话,宁缺对这位皇帝生出了些许的好感,在他的想象中,皇帝都是威严雄霸天下,但眼前的皇帝看起来更加的温和。
“多谢陛下。”
“听说你是我的暗侍卫?”
“是。”
“你这暗侍卫未免太暗了些,连我本人都不知道。”
李仲易从书架里抽出一根书签,夹在了刚才看着的书本中,然后开口问道:“去年你是怎么进来这个房间的?”
宁缺看这位唐王这般的温和,大受感染,心里也数落了几分,轻声道:
“去年的时候,学生领了差事,被带到了这里等候。”
“领差事,怎么会进了我的御书房,当时没人看见你么?”
“应该没有人知道。”
宁缺没有供出给他暗侍卫腰牌的那个人,虽然那个人骂了他,但他也是真的好心。
若是供出了徐统领,估计会引起皇宫里的一番腥风血雨。
皇宫内院,每一个人都是笑面虎,哪怕是现在和颜悦色的皇帝,在背后他说不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皇家,从来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你人品不错,难怪当初朝老二看得起你。”
两人聊天,逐渐的熟络,李仲易提出了自己对书院的向往之情,并且羡慕宁缺能考入书院。
宁缺心中奇怪,这位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和自己聊这么多的废话。
大唐的皇帝,坐拥天下最肥美的土地,有天下最多的民众,一言可决定无数人的生死,他绝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心思,和一个人聊这么多的废话。
“你过来。”
李仲易将一副字摊开在桌子上,然后问道:“这幅字是你写的?”
“的确是学生当日的荒唐之做。”
“不荒唐,一点都不荒唐,我很喜欢你的字。”
李仲易非常的满意眼前的这个青年,哪怕身为二层楼弟子,他仍旧能不骄不躁,耐心的和他说这么多话。
他也确实非常喜欢这幅字,字好,意境好,人更好。
花开彼岸天,这五个大字,让他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刻,让他重新掌握了人间的权利。
人间的权,当然是由凡人来掌握。
“朕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这是何等的意境,当初颜瑟大师看了这句话,也说了,很好,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境界有所突破。可以见得,这句话,不简单。”
“如今你人已经到了这里,何不将这首诗补全?让朕替你磨墨。”
宁缺听了,连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至于鱼跃此时海两联,本就是陛下妙手偶得,学生只是一个抄录手段,今日再谢,陛下珠玉在前,学生哪里敢藏拙。”
一口一个学生,让李仲易非常的满意,夫子的弟子,也称呼他为老师,这是何等的荣耀。
再想想后山的其他弟子,一个个高冷的模样,不将他这位唐王陛下放在眼中,眼前的宁缺更是让李仲易觉得他是香饽饽。
唐王没有聊任何合作,也没有做任何的承诺。
只是用言语,和宁缺拉近关系。
他想要让这个刚进入书院后山的人,给他办事。
只要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他,那今天的一切客套,就都没有白费。
生病了,感谢的话,明天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