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我……我只能这么做。”
迷迷糊糊之间，瞧见半跪在床上的妹妹，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自己和她的胳膊上刻下一道印记，鲜血与鲜血混流在一起，许下不灭的誓言。
“我，我孟泽颜氏，颜雨燕对天起誓，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日，绝不能让姐姐因我而受半分伤害，若违背此誓言，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不要啊！
眼睁睁看着天边泛起一道血红，知道这血誓马上就要灵验，一道深紫色的闪电划破厚重的乌云，大雨倾盆。
“姐，你我之间不该有半分猜疑，这誓言，便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今日是我们十七岁的生日。”
十七岁那年，多么美好的岁月，却不得不浸泡在苦水之中。
“爹，你对娘亲做了些什么？娘亲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姨不该受到那样的对待，可她还是为了保护娘亲付出了一生，而我这个做外甥的也应该做点什么！
“臭……臭小子，你是非要把我这个爹爹给气死吗？”
依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愤怒，就差没在脑袋上冒出火了，“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养这么大，把家里所有最好的全都给了你，就连你大哥都不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继承人，而你……才是我想要的好儿子！”
柳家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家主，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要有一天生的聪明脑袋，才配得上继承祖宗产业。
“爹，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根本就没办法活成您想要让我活成的模样，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继续错下去。”
二公子斩钉截铁的说着，从未像这一刻如此痛快，“娘亲曾跟我说过，要是有一天能够离开这个家，要是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就千万不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她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四面高墙之中，心甘情愿，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却并非是因为当初付出的一片真心，是因为这样可以赎罪。”
看着母亲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推上绝路，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做点什么，而能让娘亲开心的事，估计也就只有得知皇贵妃娘娘重获自由，才能够心安理得。
“娘亲已经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至于父亲您……您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顺应天道，可实际上，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无耻想法！”
一席话毕，一记狠拳直接打在二少爷的心口上，阿然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把踉跄后退的相公扶稳，“相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否受了内伤？我看你这脸色有些不对，咱们还是别再……”
“我没事。”
站直身子，把阿然挡在身后，恼羞成怒的父亲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可否许我离开？”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自己的家，难道你真的想要做叛徒？”
“我和阿然只是想要寻一处世外桃源，普普通通的过一生，与寻常的百姓也没有什么不同，更不会掺合到这无休无止的纷争中。”
阿然贵为长公主，这番话说的是不尽不实，他们若想彻彻底底的摆脱一切，不仅仅要得到柳大老爷的默许，宫里面的那一位也是最大的障碍，无法逾越。
呸！
大老爷没好气的啐了口口水，又戳了戳二公子的额头，“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嘛！怎么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阿然是什么身份？她是皇后娘娘生下来的第一长公主，曾经与皇上南征北战，若非是个女子，估计早就已经被立为东宫太子了！”
没错！的确如此。
阿然确实有贵为女皇的天资，记得在泽西城的那一晚，二公子也曾想要帮这位戴着面具的长公主更进一步，或许中原天下稳定，就可以打消父亲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多年的试探表明……根本没可能。
“阿然决心与我归隐田园，就不会碍着长公主的身份！”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这个女人，却要把这个女人更好的未来斩杀在摇篮之中，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不！”
说话的人并非是二公子，而是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阿然，“老爷，我早就已经不想做什么长公主了，或许在外人眼中，作为皇家后代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藏在后面的心酸有多少，更不清楚被困在宫中的滋味有多糟糕！”
金丝鸟姑且还不愿意呆在笼子里，更别说是一个人了，阿然早在十四五岁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皇宫，多次向父皇请命，希望能够像其她的姐妹们一样在宫外建府，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模样。
但是！
“丫头，你可是父皇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舍得让你出宫？”
“父皇，皇族也有皇族的规矩，你执意把我留在宫中，已经惹来不少人的非议了，继续这般的话，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在背后戳着女儿的脊梁骨说闲话呢！”
阿然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控制不了那些别有居心的家伙，就得学会如何放平心态。
哎！
皇上百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朕是一国之君，想让谁留下，就必须要留下，若再有人在后宫搬弄是非，朕就让这些人永远把嘴巴闭上，不管她们究竟是谁，都一个下场！”
如此盛宠，若在任何一个皇子嫡孙身上，都是一件大喜的事情。
可对于阿然，这无疑是一个无形的重担，结结实实的压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无时无刻都要谨慎小心，毕竟在这宫中谁更得皇上的喜爱，谁就越危险。
“老爷，我好不容易有机会逃离京都，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如果你回到宫中，或许你可以替代那个贱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