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意外的插曲过后,众人终于平复了心情,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付平在前面带路,他瘦小的身板在阳光下投射出一个摇晃的影子,像一支随时会被风吹折的枝条。
"来,咱们去看看新修的平房吧。"他说着,干瘪的脸上堆起一丝笑容,迈开了蹒跚的步伐。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排崭新的平房前。砖墙上的瓷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走明线将不同颜色的砖块分割开来,显得格外整洁利落。付平伸出皲裂的手指着其中一间说:"这间是用仿瓷漆粉刷的,进去瞧瞧。"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扑鼻而来。室内干净整洁,床铺叠得整整齐齐。硕大的铝合金窗户让阳光毫无保留地涌了进来,房间里一片明亮。一位妇女眯着眼睛,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仿佛窥见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啊,比我家里还干净利落呢!"她感叹着,眼神里满是向往。
"是啊,咱村的条件可比从前好多了。"付平赞许地点点头,眼角的皱纹像条溪流般蜿蜒,"这都多亏了县里的扶持和大伙的付出。"
他们继续参观其他几间平房,每一间的布置虽有不同,但都透着一股整洁温馨的气息。付平解释说,其中两间较小的平房,一间将由妇女主任和她的同事们居住,另一间则作为会议室使用;两间较大的平房将分别由男女两组人居住,其中一间还将辟出一个区域作为临时食堂。
"食堂?"一个老者挠了挠斑白的头发,疑惑地问道,"那可是费事啊,咱们村谁来做饭啊?"
付平会心一笑,那双深陷的眼窝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咱们村里现在不仅有洪经理、唐专家他们几个常驻人员,还有摄制组的十多号人,外来人口可不少。要是每家每户都承担起这些人的伙食,那才叫麻烦。不如我们在村里开一个食堂,大家轮流做厨师和帮工,这不仅能减轻各家的负担,也给村民增加了一份收入。"
"那可真是一举多得啊!"那老者拍手叫好,嘴里露出一口残存的黄牙,"付干部可真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
付平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晕:"这都是李书记的主意,我只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李书记对食堂的事可是有很多具体要求的。"付平接着说道,声音沉了下去,像一捧淌着的河水,"他特别嘱咐,外来人员无论是谁,还是摄制组的工作人
人,都必须按时按量付费用餐,决不能白吃白喝。"
"这也是应该的。"一位老大娘用干瘪的手扶了扶额前的白发,慢吞吞地点点头,"俗话说得好,有来有往,该酬谢的还是要酬谢。"
"没错。"付平赞同道,眼神黯淡下去,似乎被过往的记忆牵扯住了,"李书记就是这么想的。咱们村办这个食堂,也是希望能从中赚些辛苦钱。这不仅能给村里增加收入,对外来人员来说也是件好事,免了他们东家东借、东挪西挪的麻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赞同。有人用粗糙的手掌拍着膝盖,有人则是频频点头,脸上堆满了向往的神色。这些饱经沧桑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得那样苍老而憔悴。
就在这时,妇女主任王翠兰抬起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问道:"那具体怎么安排啊?"她的声音就像枯井里的回音,透着一股子沧桑。
"具体安排是这样的。"付平清了清嗓子,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庄重了些,"厨师由你牵头,每周轮换四个人,每天三顿饭工钱30元。帮工就从附近户籍的村民中选,每天15元。"
"这分工不错啊!"一位老汉拍手叫好,嘴角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咱们村也算有钱赚了。要是有利可图,付干部你就把经营权给我吧!"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像涟漪般荡开,望着付平等他回答。付平笑着摆摆手,眼角的皱纹堆积得更深了,说:"王叔您老人家就不要操这心了,咱们就互帮互助,大伙儿一起赚钱就是了。"
"哈哈,我就是开开玩笑。"王占奎哈哈大笑,声音就像一阵阵干涸的风卷过荒原,"付干部这安排可真是上上之策,既体谅了咱们村民的不易,又让外来人员吃了顿便饭,可谓是互利互惠啊!"
"这就是付干部的过人之处。"刘春生也由衷赞叹,眼神里透着一丝羡慕。
就在这时,村里的李书记也走了过来。他高大的身躯像一棵树干般笔直,脸上的皱纹就像树皮上的裂痕。
"怎么样,大伙儿都看过了吧?"李书记笑着问,嘴角堆起一个深深的沟壑。
"是啊李书记,付干部这安排真是太好了!"王占奎连连点头,脖子上的皱褶像几道深深的沟壑。
李书记点点头,转向付平,眼神里透着一丝赞许。付平微微躬身,眼睛里闪过一缕感激的神色。是啊,要不是李书记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偏僻的山村大展拳脚。
李书记沉声开口了,语气里透着一股威严:"不过小付啊,那些外来人员住在咱们村里,咱们村可不能白白伺候他们吃喝啊。"他说话时,嘴唇外翻,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李书记您放心,"付平连忙回应,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他们在咱们村里吃饭,自然是要付费用的。这不正是互利互惠的体现吗?"
李书记满意地点点头,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拍了几下,脸上的皱纹像一张破旧的网般绷紧了。他看着付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似乎对这个瘦小老实的村民有了新的期许。
付平也看着李书记,眼神里满怀感激。是啊,要不是这个高大威严的书记支持,他又怎能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掌舵呢?
......
辞旧岁的寒风,尚未完全散去。小村芝麻山的街巷间,依旧残留着些许凛冽的气息。村委会办公室的大门紧闭,窗棂却是透着缝隙,漏出一缕暖阳。
"何时动手修缮这村委会的破房子啊?"副镇长王安全突然开口,扬着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付平的肩膀。他说话时,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鼓起,像两个熟透的桃子。
付平一时未作回答,只是侧过头去望着窗外,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的脸颊瘦削,皮肤因过度劳作而布满皲裂,一双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窝,像两个小水坑。作为村委会主任,他显得有些踌躝不安。另一位副镇长王占奎见状,忙着帮腔解释:"眼下时间可把村里的公路修缮一遭,比起办公室来说,那可是件更要紧的事啊。"他的声音就像一阵阵干涸的风卷过荒原。
"什么?"第三位副镇长闻言,气冲冲地拍案而起,脸颊两侧的肌肉高高鼓起,像两个发酵的馒头,"你可别胡说八道!那可是专项财政拨款下来的,怎能就这么擅自挪用?"
原本祥和的氛围,登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村委会主任付平一张老脸,在这突如其来的冷场中,顿时涨得通红,皱纹像几条小河般蜿蜒。他连忙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要做出解释,却被王占奎抢先开口:"不,不,都是我一时口快。这事儿我来负责便是。"
付平连忙阻止了他的话头,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地摊开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文件上并未明确规定,必须先修缮办公室这栋房子。修路修桥,也算是基建工程,应当不会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