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李大夫，也算个人精。

他知道这谎不能轻易说，且不说他的避讳，万一他说没怀孕，但另外请大夫复诊出这姨娘有孕，于他的名声有损。

可若不顺着侯夫人嬷嬷的答案说，得罪了侯夫人，也有他好受的。

李大夫正为难，视线一转，恰好看到人群中一脸淡然的宋予恩。

对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台阶？

李大夫心生一计，越过众人问宋予恩：“这位便是名满上京的小侯夫人吧？”

名满上京，啧啧啧，宋予恩自己听的都心虚。

最近关于她的名，全是不好的！

“正是。”宋予恩看出他的打算，并不抵触：“有什么问题吗？”

“我来的时候，瞧见小侯夫人似乎在把脉。”李大夫委婉问道：“敢问小侯夫人，这姨娘的脉象如何？”

“她的脉象……”宋予恩刚开了口。

王氏猛然打断，也不看宋予恩，目光带着震慑，一瞬不瞬的瞧着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我们请你来给宋姨娘看诊，你怎么连脉象都没摸，直接问别人？”

李大夫一顿，索性恭维宋予恩：“侯夫人，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洪老重出江湖，头一件事便是赞誉小侯夫人的医术过人。”

“如今上京不少大夫都想瞻仰小侯夫人的医术，我有幸先遇到，自然要请教一二。”

王氏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便是宋予恩先大惊小怪，说宋姨娘怀孕了，这才会引起其他夫人的注意！

要让宋予恩开口，她还不是说宋如玉怀孕了？

“不管她如何诊断，请你来，自然要有你的作用。”王氏深吸一口气。

“若按照你的想法，我还请你上门作甚？”

李大夫蹙眉，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宋如玉，这才无奈蹲下把脉。

众人屏气凝神，都想知道答案。

李大夫越是把脉，眉心越是紧皱。

不为别的，这地上的姨娘，的确怀孕了！

他飞快抬眸看了眼王氏。

侯夫人作为二公子的母亲，丝毫没有即将做祖母的喜悦，一张脸耷拉的厉害，阴沉几乎要溢出来。

也是，跟刚才那嬷嬷说的一样，二公子没娶正妻呢，先纳姨娘进门已经是出格之举。

若这姨娘先主母怀孕生下长子，哪家名门贵女还敢嫁给二公子？

可真要说这姨娘没怀孕，只怕后面出了问题，还是得他这个无辜的大夫遭殃！

李大夫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徐夫人等不及了，啧了一声：“瞧瞧是不是怀孕而已，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很难辩证？”

李大夫刚要说话，宋予恩抢先一步：“宋姨娘脉象滑如走珠，跳动间大小分明，乃是有孕之像！”

“对对对，便是如此！”李大夫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小侯夫人乃是洪老亲自夸奖过的人，医术不会有失。”

最坏的情况，当真发生了！

王氏黑沉的脸色遮都不遮掩了：“荒唐，我儿纳这宋姨娘不过两日，如何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