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听了她的话,立刻一激灵笑眯眯地应道然后去安排了。看着此刻牢房里昏黄的灯光时,她道:“我想,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样子吧。”
“上官若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恐怕也知道些的吧。只是她为什么不阻拦呢?”玉连生揽着她的肩膀,悠悠叹道。
“那个位置,除了男人想要,女人为何就不能呢?只是……”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看着那两个狱卒走了过来道:“公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她安排到别的牢房了。”
“好了,你去吧,事关重大,可都要提高警惕。”她叮嘱了一句拉着玉连生朝着里面走去了。
余昭仪背对着牢房,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道:“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和那天在御书房求太后的样子大为不同,她此刻坐在那里,没有半分慌乱的样子,上官静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听到上官静月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发愣,随即道:“居然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有些问题,想要向昭仪娘娘请教。”她低着头,看不清楚眼里的神色。
“请教谈不上,但是公主要知道的事情,妾身一定知无不言。”她眼里的笑意温柔,若不是在牢房里,恐怕面前的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一幅母女图吧。
上官静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玉连生道:“连生,你在门外等我,好不好?”
玉连生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今天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此时此刻提出的要求令玉连生微微一愣,但是想到这是她的家事,他应该给她一点儿空间。
临走前她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小心,我在门外等你。”
等玉连生离开之后,她转身面对着上官静月,眯了眯眼道:“你要问的,是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吧,呵呵……”
她笑了笑随即问:“你怎么不去问一问太后娘娘呢?关于你母亲的事,她可是知道不少呢?”
“你什么意思?”上官静月听到这话,立刻绷紧了脑海中的弦,冷冷地问道。
“公主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呢?”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看了眼此刻呆立在牢房外面的上官静月,笑了笑。
上官静月觉得她笑起来很难看,总是令她想到蛇吐信子的样子,心底不自觉地泛起冷意。
“你少废话,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了,一刻都不想。
“公主,你这是在求人,求人可不是你这个态度。”余昭仪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坐在家中一样,有人去她家找她,但是因为来人态度不行,所以她很有耐心地在等,仿佛这是一笔大买卖,而她十拿九稳。
“你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女儿犯的什么大错,你不知道吗?”她勾着嘴角冷笑地看着她,一副“你痴人说梦”的神情。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大哥的孩子是无辜的,你……”她抬头看着上官静月,建上官静月蹙着眉头皱着一张脸的样子,一时间顿住了。
上官静月猛吸一口气恶狠狠地道:“你当初既然都知道这件事情会连累他们,为什么还要做呢?”
“但也想赌一赌啊,万一赢了呢?”余昭仪笑了笑,看着她道。在这皇宫里的长夜太黑了,总得去追着些什么,只要告诉自己挨过这一段就能看到光了,那么所有的苦都能咽下去了。
“我凭什么要帮你,为了你而冒这个险,我觉得不值得。”上官静月一口回绝了,挑了挑眉看着她。
“好,那我就先把事情告诉你,到时候,你再做决定。”她幽幽叹了口气道。
上官静月很是害怕听见她的这种口气,她虽然是叹气,但是她语气里的笃定上官静月能够听得出来,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所以心才会不断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你母亲进宫之后,皇上对她极好,好得我们所有人都嫉妒,更何况那时候你母亲还怀孕了呢。那时候啊,是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是她亲自照顾你的母亲。皇上见她如此贤德,自然也不忍心冷落了她。”
“本来所有人都关注你娘的肚子,但是,你出生以后啊,皇上对你娘似乎冷淡了许多,但是该有的你娘一样都没有少,和我比起来,你娘真是幸福呢。”
她看着桌上那盏灯,似乎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来时的路已经看不见了,所以借着这一盏灯能够把来时的路照亮。但是照亮了,又能怎么样了呢?
“所以,你就暗中对她下手?”上官静月抓住了牢房的铁栏杆,看着她吼道。
她甚至来不及细想余昭仪低着头,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究竟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余昭仪重新看着她道:“哼,我没有杀她,你知道吗?当初皇上喜欢的是你娘,但是你娘回来了,你说她最能威胁到谁?这还用我提示你吗?”
“你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那时候母后已经有了皇兄和皇姐,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上官静月的言下之意就是皇后没有理由毒害她的母亲。
“可是如果你的母亲再生出一个男孩儿呢?”余昭仪看着她急着撇清皇后,勾着嘴角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让上官静月石化在原地,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如果真如她所说的话,那么……可是太后对她一直都很好,不,准确地来说,她对皇宫里所有的孩子都很好。
“你是想说皇后对你很好,对吗?”她笑了笑道,随即摇了摇头:“人做了很多错事,当然要坐坐好事、行行善,如此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才能恕罪。如此看来她对你好不就是因为觉得亏欠你吗?”
“你闭嘴,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上官静月抬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她吼了一句,随后心里散开而来的痛意就像是墙上裂开的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