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慕昭有些犹豫,她此时并无心情跑去庄子上玩乐,却又知道如果不答应,黎樾能有多么缠人。
“公主,您反正最近也无事,不如去散散心好了。”沁儿在一旁劝道。
黎樾一拍大腿,笑道:“看看,一个丫头都比你想得开。你说你才多大年纪,总是苦着一张脸,想那么多事何苦呢?”
“你又知道了。”蓝慕昭没好气地瞪了黎樾一眼,心里却是松动了。
她若是不应,黎樾肯定纠缠没完。况且这几日也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西山离这里又不远,去住上两日倒也无妨。
说到底,蓝慕昭还是个爱玩的小姑娘呢。因为身上背负的沉重过往而不得不收敛了秉性,如今被黎樾一招呼,玩心大起。
“那好,就去住两天。你稍等片刻,我让丫头们收拾些行礼物品。”
“不要带太多东西啊,那边什么都尽有。”黎樾满意地点点头,顺口嘱咐道。
这就对了嘛,自从大婚以后,这个邵礼活得越来越像个老妪,他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没打算久住,沁儿只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和曾宁一起跟着公主出发了。
从皇城到西山的庄子,大概需要两个多时辰的路程。那里是镇国公府的产业,历经几代人修建,如今已经颇具规模。不仅亭台楼阁具齐,后面连着山还有大片的猎场,是绝好的游玩休闲场所。
只不过,镇国公府一直有意和朝堂上的各个派系保持距离,能够受邀来此的人少之又少。蓝慕昭能得到邀请,也算是殊荣了。
到了庄子里,曾宁下去放好脚凳,蓝慕昭晃晃昏昏欲睡的头,裹好身上的夹袄和大氅,下了马车。
只见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仿佛天地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白色绸缎。早已枯却的树枝上开起一朵朵白花,建筑物上的雪迎着阳光,晶莹剔透。蓝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阴霾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
“果然是个好地方,我说黎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是第一次邀我来这儿。”
“去。”黎樾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刚是谁推三阻四不肯来的,如今倒说上便宜话了。走吧,我姐姐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边斗着嘴边往院子里走来,正厅门前站着一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大姐。”
“见过太子妃。”
黎樾随意招呼一声。蓝慕昭却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妹妹不必多礼,快进来。”黎云兰亲热地拉起她的手,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妹妹这手怎么这样凉。”想说是不是穿少了,可看蓝慕昭里三层外三层的冬衣,把话又咽了回去。
蓝慕昭看看黎云兰清爽利索的青碧色杭绸小袄,在看看自己身上,无奈地笑了。
“姐姐大概是自幼习武,与常人比起来更不畏寒吧。妹妹实在是不中用了些。”
黎云兰因为习武,常被一些世家女子嘲笑。如今见蓝慕昭并无嘲讽之色,反而一脸羡慕,不由得心生欢喜,笑道:“妹妹就是活动太少了些,来了咱们的庄子可由不得你了。这几日定要将你养得结结实实的再还给驸马。”
蓝慕昭面色一窒,提到上官流年,她还是有几分不自在。黎云兰敏感地发觉了她态度的变化,遂不再提起夫妻二人之事,只是笑着引蓝慕昭进屋。
虽说只是个庄子,可里面的装潢陈设却丝毫不逊于京城中任何一家豪门大族。屋内一色的黄梨木家具简单大气,墙上挂着山水画飘逸轻灵,加上对着山景的一面墙上打了整整一排窗户,让这屋里平添了几分野趣雅情。
蓝慕昭在屋里来回看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黎樾,你可要后悔了。我来了可不打算走了。”
“随你住,多大点事儿。”黎樾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我已经让下人收拾好房间,妹妹一会儿去歇歇,晚上我们吃烤肉。今晨上山,我打了一只小野猪和两只兔子,今晚拿出庄里存的桂花酒,咱们不醉不休。”黎云兰笑盈盈地安排着。
她原本也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若不是嫁入东宫,日子不知过得多舒服。这次好容易出来透透气,真是一点都不想约束自己了。
蓝慕昭嘴上应着,脚步不停,不仅把屋内看完,又跑出去转了一圈,直到身上乏力才不得不回房休息。只是心里还念念不忘晚上的烤猪宴,怀着雀跃的心情小憩了一会儿。
沁儿和曾宁受到公主的感染,心里也敞亮不少。这些日子,不管是公主和驸马之间的纠葛,还是丽嫔的事情,都算不上什么愉快的经历。能来这里放松放松,两个人心里也替蓝慕昭高兴。
沁儿服侍公主歇下,和曾宁在偏房闲聊。
“唉,要不是公主和驸马之间闹成那样,驸马也是个雅人,他们俩一起来这里该多好。”沁儿叹道。
曾宁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可是想岔了,驸马若是跟公主不是一条心,那样的雅人不要也罢,有咱们几个俗人陪着公主就够了。”
沁儿想起上官流年最近古怪的行径,心里也生出几分忧虑,只觉得看不透这人,有时对公主是那样好,有时却又无情得可怕。
“唉,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也管不了,只希望公主能少受些苦吧。”
曾宁眼中跟公主不是一条心的上官流年,这两天一直守在自己的院子里,连公事都推了。上官老爷和夫人只道儿子心情不好,不敢打扰,倒是给了他足够的空间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流白,那丫头有什么异状没有?”
“回少爷的话,没有。”
“没有?”上官流年喃喃自语着。难道真是他料错了,组织要去头发并不是用来行巫蛊之术的吗。
他将身边犯错丫头的头发送了出去,从那之后就一直在观察这丫头有什么不对。已过了两天的时间,却没有丝毫动静。以他对昊昂国巫术的了解,这两天的时间尽够了。可为什么全无声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