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夫人被儿子的怒火吓得一哆嗦,几分惊恐,几分心虚地看着他。
“流年,这事娘是没跟你商量,不过……”
“不过什么?”上官流年根本不想听母亲说话,他此时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个孩子身上了。什么父子缘分,全是胡说八道,他怎么一点不觉得看到这个孩子有任何亲切的感觉。
早就跟父母说过,他的孩子,只能是公主生的。其他人,尤其是靳晓涵,他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
知道爹娘着急操心,可他也没闲着啊。做出这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自己和公主将来的幸福嘛。
如今,好容易看到公主的态度有了软化的迹象。谁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拖后腿的居然是自己的父母。弄出这么一个孩子来,难道他还指望公主能笑眯眯地接受,然后既往不咎地和他生活在一起嘛。
真是可恶!
此时,上官老夫人再迟钝,也看出儿子的态度不对了,吓得把孩子往怀里一带。或许是动作太突然,亦或许是几个人前面说话的声音太大,原本熟睡的婴儿被惊醒,放声大哭起来。
“你看你把孩子吓得,就不能好好说话嘛。”老夫人慌得不敢看儿子,心虚地趁机背过身去哄孩子。
上官流年却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恨恨地望着自己的亲娘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婴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好容易哄好了孩子,老夫人也平静了些。她把手中的婴孩交给旁边的丫头,让他们出去,自己要和儿子说话。几个丫头如蒙大赦一般,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这个家里,虽说有老爷和老夫人,可实际上做主的都是少爷。
少爷平时脾气极好,从来不打骂下人,可莫名的,家里没有一个人敢小看这个和和气气的少主子。
此时,面对少爷难得一见的怒火,下人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当屋里只剩下母子两人,上官流年看着面带惊慌之色的母亲,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若不是他让爹娘如此操心,母亲也不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步。
“娘,儿子记得早就跟您说过,不能和靳晓涵有任何瓜葛,不管是那女人,还是她生的孩子,都不可以带回上官家来。”上官流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软温和些。
“可,可孩子是咱们上官家的骨血啊。”老夫人红了眼眶。她心里也委屈得紧,若不是为了上官家的香火着想,她一把老骨头了,何苦做这让儿子生厌的事情。
眼看着自己如此出色优秀的儿子和公主总是不对付,两个人闹来闹去,就是不肯好好过日子,给她生个孙子玩玩。那把靳晓涵的孩子抱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儿啊,那孩子的娘你不喜欢就罢了,娘不管,可这孩子能不能留下来啊。”
“别人家的老太太,到了娘这个年纪,都有媳妇侍奉在身边,含饴弄孙,好不开心快乐。可是娘什么都没有,寂寞得很。没有儿媳妇侍奉也就算了,想抱孙子没错吧。你就当可怜可怜为娘,留下这个孩子吧。”
老夫人毕竟是上官流年的亲娘,知道什么最能打动自己的儿子。若是硬碰硬,这孩子定然不肯让步,可若是打感情牌,向他示弱,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果然,上官流年迟疑了。看着母亲渴求的眼神,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是啊,在这个问题上,母亲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因为娶了公主,所以他的娘注定是不能有儿媳妇来服侍的。就算是真的跟公主有了孩子,难道母亲就能圆了抱孙子的愿望吗?
还是很难。那是有皇室血统的孩子。以他对公主的了解,故意为难父母恐怕不至于,可是要让自己的娘天天都能见到孩子,也不现实。
这么看来,留下这孩子对母亲来说,可能真的是唯一养育孙辈的机会了。
“娘,你就那么确定,这孩子一定是儿子的骨血?”
“啊,什么?当然,不会了。”老夫人一直在打悲情牌,也看出儿子动摇了。正在心中暗喜,却猝不及防听到这样一个问题,顿时有些懵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她不敢,她不敢的。”老夫人喃喃说道,似乎是要说服自己。
“娘,靳晓涵品性败坏,当初是算计了儿子才进了咱们家的门。现在她为了回到上官府,一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她或许是怀孕了没错,可这么长时间,她都生活在府外。您怎么知道这个过程中,那孩子是不是留下了,生下来的是男是女。总不能她随便抱来一个孩子,您就当成是自己的孙子吧。”上官流年苦口婆心,不放弃说服母亲的希望。
说到底,他既不想和靳晓涵再有什么瓜葛,也信不过那女人的品性。随便弄来的孩子就说是他儿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可是……”上官老夫人也迟疑了。她是想抱孙子,可前提是那孩子必须是上官家的骨血,若是个来历不明的婴儿,混淆了家族血统,那还不如不要。
思及靳晓涵一贯的表现,上官老夫人也迟疑起来。上官流年看在眼里,急忙道:“娘,这件事您先不要声张,待儿子调查清楚再做决定如何?”
“好,好吧。”老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着。前几天那种扬眉吐气,泡在蜜罐里似的喜悦,如今荡然无存。难道真的是空欢喜一场了吗?
“儿子,你一定要查清楚。要是咱们上官家的孩子,就给娘养着,绝对不会影响你和公主的,若不是,咱也不能做那冤大头。”刚刚还苦劝儿子留下孩子的老夫人,顿时转换了立场。
“娘放心,儿子一定查清楚。”上官流年坚定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