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之中,欧阳长恨正欲去往桃李之芳,而客栈的门口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欧阳长恨打开了门,见着门外边的人,也是意外至极。
落月瞧着他愣着神,也是开口说道“教主是不欢迎我吗?”
欧阳长恨也是测过身来,对着落月说道“你来了。”
落月走进屋内,也是坐在了椅子上,她眼瞧着欧阳长恨关上了门,又是对着他说道“关上门做什么?欧阳伯伯心里面也心虚吗?”
欧阳长恨也是惊愕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落月笑了笑说道“欧阳伯伯?怎么您不喜欢我这么叫您?”
欧阳长恨也是说道“没有,我很高兴。你,你能叫我这一声伯伯。”
落月说道“人情冷暖总是要对比起来,才明白。如今我自己走到这一步,我无话可说。今日来此,也没有别的事情,本来想来这里与你们告别。后来半路上听闻,师父他今日的比试输了。所以今日也不只是告别,还有安慰。”
欧阳长恨听着落月的话,他有些惊愕的说道“告别?为何要告别?”
落月说道“李凌峰要他儿子将我休了,他儿子很听他的话。留在他家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这个江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我已经想好了,与其留恋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倒不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所以,便来向你们告别。”
欧阳长恨也是说道“你说他们如此对你?”
落月说道“做好人还是坐坏人,我想了很久。母亲的仇,自会有人去报,月灵宫的一切,也都与我无关。这世界总是这么残酷的对我。我想做坏人,老天爷偏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不如尝试着做一个好人。这样好人坏人我都做了,这样的人生也不算是很遗憾。”
欧阳长恨见着落月也是说道“你要去哪?”
落月说道“去梅城,或者别的地方。去哪都行,天南海北,我走的地方也不少了。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便一直都在逃跑躲藏着。我现在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我只想安定的活着。”
欧阳长恨也是说道“既是如此,何不选择回到蝉阳教呢?即便李家的小子负了你,至少你还是蝉阳教的弟子。”
落月也是笑了笑说道“你要我如何面对师父?欧阳伯伯,我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就算他不弃嫌,我也不可能让他继续受第二次的离别。我的心疾自幼就有,已经治不好了。连京城的太医都说我没有多少时日了。过一日算一日,我今日便只是想要来与你们道别。仅此而已。”
欧阳长恨说道“你生病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若是如此,你才更应该留在蝉阳教。如果真的只是在乎结局,那又为什么……”
落月也是对着欧阳长恨说道“欧阳伯伯,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师父他在感情之中越陷越深吗?我已经与他说好,今生不在,若是要盼,便只有来世。既然已经互相绝望了。又何必还要这希望?我知晓我现在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但他未来毕竟是要继承天下第一剑的人。我不能如此自私的剥夺了您这样的念想。不然全指着您的血祭之术,那一切又有什么希望呢?”
听着落月口中的话,欧阳长恨也是惊愕的说道“你……你,你知道了些什么?”
落月说道“大概你与陆先生每一次吵架的时候,都恰巧让我听见了许多。”落月一转眼,见着欧阳长恨的眼神,她也是对着他说道“逆动人伦之术,想来欧阳伯伯背负的人命,比起月灵宫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知道,你并非是滥杀无辜的人,只是不知道欧阳伯伯这份苦衷到底是为了什么?”
欧阳长恨沉默许久,终究是开口对着落月说道“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只是想要他活着而已。他不该为了那个人而偿还罪孽的。”
落月说道“那个人?是莫一凡吗?”
欧阳长恨也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落月看着他说道“当年的事情众说纷纭,但毕竟当初走上月灵山的人,并非只有一个莫一凡。你们正道武林叫莫一凡一个人抗罪,以为这样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吗?”
欧阳长恨闭上了眼睛说道“一时贪婪铸成大错,而后多年,事情厘清。当年为了保住师父,师祖将莫一凡交给月灵宫。而后莫一凡身死。其妻自戕而亡,可怜稚子襁褓之中。师父于心不忍,便将那孩子接回了门内抚养。为他改名易姓,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住他的一切。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之仁,终究是招惹来了杀人之祸。”
欧阳长恨脸上满是悔恨的表情,而落月听着这个故事,也是在心底不由得暗暗的惊讶着。
落月也是问道“你是说当年独孤前辈的死有蹊跷?”
欧阳长恨点了点头说道“是,当年的事情,却也是我的大意,竟不知道,一念之差,终成大祸。”
落月瞧着他这般痛苦的样子,也是说道“一念之差?”
欧阳长恨说道“知晓莫一凡幼子身份的人,只有我与各位师弟。但他们后来死的死,伤的伤,很多都不在人世上了。那场战争回来之后,便只有师父活了下来。至于我的师弟都已经是黄泉下的幽魂了。幼子渐渐长大,对待师父如同亲生父亲一般。门内一直都对他隐瞒了他的身世。所以一直以来他也都活得很快乐。直到他翻阅族谱之后,看见了那被撕去的而一页。”说到这里,欧阳长恨面色也是格外的差,仿若又回到了那个真相被揭晓的日子之中。
“他那个时候问我,他的父母到底是谁。我竟当做他只是看见别人家的父母而感怀而已。便还按照师父嘱咐的那般告诉他。可是他却说,他是有父母的人,而且,他便是出生在蝉阳教的。”
欧阳长恨闭上了眼睛,那一日的一切,他恨不得再也不要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