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没有坚持问我的身体，只是说，要是我在这边觉得累了，可以随时回家，家里我的房间还给我留着呢。

我趴在妈妈的床沿儿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居然躺在床上，我连忙下床，看见旁边妈妈已经醒了，立刻放心下来。

“小柔。”妈妈伸出手来。

我握住她的手，问道：“妈，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有喊我，我爸呢？”

“昨夜里醒的。看你睡着了，我就没让你爸喊你，他去买早餐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嗯。”

我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小柔啊。说实话，你和落落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少了谁，妈妈这心里都空荡荡的，落落走了五年了，妈妈不是不想她，只是不能想，不敢想，要是真的走不出那个坎，我们还怎么过下去？”

我没回答。

“小柔。你看开一点，我觉得那个孩子挺好的……”

“谁？”我怀疑自己没听清。

“那个阮医生，他不是对你也有意思吗？”妈妈慈爱的看着我，就和以前无数次看我一样。

我浑身发抖，说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我妈被吓了一跳，“什么？那你还和他……”

“妈，你也说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和他没关系了，我可能会从圣玛丽离职吧。”

但是，还不是现在。

我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及时止损，可是我已经为了留在阮泽明身边，而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我就必须得到回报。

我必须找出落落的死因。

想到这里，我坚定下来，帮我妈掖了掖被角，站起来，“你的病情既然稳定了，这里有爸爸照顾，我先回去上班了。”

“好，你放心，妈妈不会有事的，去吧，乖。”

妈妈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直到我走出病房，关上房门，才感觉身后的视线消失。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圣玛丽，这时候才发现，阮泽明昨天给我发了个短信，说给我半个月带薪休假的假期，让我好好照顾妈妈。

我犹豫了一下，拒绝了，说不需要。

他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为什么不要假期？”

“医院里这么忙，没有带薪休假的前例，我在圣玛丽已经够特殊的了，不想再被别人说了。”

他哼笑一声，“你是这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靠着医院一楼的柱子，“我怎么不在乎？阮泽明，你就那么了解我吗？”

“我不是说了解你。我只是……”

“不说了，我打到车了，回医院上班了。”

说完，不等他回复，我就径自挂断了电话，我已经能猜测到，他被我挂断电话后恼羞成怒的样子了。

他骄傲，他高高在上，在他心里，大概只有他对我喝来斥去，而没有我拒绝他的份。

让阮泽明吃瘪，我心情也好了很多，一扫之前的阴霾。

可是，电话挂了，他还有法子堵我。

我站在走廊一头。看着另外一头，办公室门外的阮泽明，有些无奈，最后，认命的走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是你想干什么才对，你以为不接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们在圣玛丽身份特殊，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小护士奇怪的看着我们了。

我不想再让自己被人这样看着。于是说道：“走吧，去办公室里说。”

他没说话，跟上了我的脚步。

办公室内。

我们两个谁都没先开口，安安静静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脑子里很乱，而且我下意识的觉得，要是我先开口，我就输了。

“桑柔。”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按住我的肩膀，“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谈啊。”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不是正在谈吗？”

“你别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也会累，我维持这段感情。不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吗？你只觉得你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多，我为你做的事，你是不是都看不到？”

“我……”

“桑柔。”他的语气有些倦怠，“你要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那我们就分开吧。”

“我其实是不想现在和你说这些的。你妈妈出车祸在住院，你又身体不好，可是，你一直这样，我实在照顾不来你。”

我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条弦。断了。

我踮起脚尖，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他很快便搂住我，和我一起在书桌上缠绵。

做完一次后，他整理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我跟过去，认真的说道，“我没有觉得我们不合适，也没想离开你，离开圣玛丽，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他整个人湿漉漉的，走到门边，将我搂在怀里，“我也喜欢你。”

“那你会和邵雅离婚吗？”

他松开我，微微变了脸色，但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我失望的看着他收拾完东西。问道：“你要走吗？”

“嗯，那边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呢？我给你了半个月的假期，不打算好好休息，照顾你妈妈？”

“我爸爸在照顾，我很放心，我就不用休假了，省的到最后医院的人又说我。”

我送他走出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对着一个人阴沉的脸，我愣了一下。随即，邵雅的巴掌就落到了我脸上。

才被我妈打过一巴掌，又挨了邵雅一耳光，我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耳朵也轰鸣着。

我不肯吃亏，抓住邵雅的头发，噼里啪啦的往她脸上打了好几下，她惊叫着挣扎着，喊着阮泽明的名字。

我将她按在地上，膝盖压在她腰上，回头看了阮泽明一眼。

他丝毫没有要来帮忙的架势，也没有开口，仿佛现在被我按在地上打的人，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真冷血。

我啧啧而叹，同时又感慨，庆幸现在阮泽明心里有我，不然的话，被按在地上打的人，就变成我了。

护士们很快听见这边的动静，拉开我和邵雅，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整理头发整理衣服。

“桑柔，你不要脸，你竟然和他在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