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你朋友难得来,要不……你还是请他出去吃吧?这些菜他怕是吃不惯。”
刘父局促地站在一旁,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来。
吴翠萍也有些慌,赞同地点头。
“二位这是哪里的话,是我来得太过突然,叨扰到二位了,我叫了些家常菜过来,还请伯父伯母不要嫌弃才是。”
陆司霆一番话说得再客气没有了,刘氏夫妇两人听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那位”大人物”竟然直接找了凳子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和儿子玩起模型来。
可见是真的不在意。
“这……”刘父就是个淳朴的山里汉子,见对方是真心的,顿时也放开了不少,笑着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嗯,团圆饭。”
陆司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被“咱们一家人”这样的表述取悦了,视线落在一旁的顾瑶身上,嘴角扬了起来。
顾瑶:……
对方的洁癖……好像还真是治好了?!
而且,这一世她才发现,对方竟然还那么怕寂寞,宁可和他们凑堆在病房里头吃饭,也不要一个人找个环境好的饭店吃。
实在是……叫她有些想不通。
顾瑶想不明白,却不耽误望江楼的人办事效率高,不多时,病房的门被再一次敲响。
顾瑶去开了门,然后就看到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向着自己微微躬身,“您好,我是望江楼的经历,特地来为陆先生送餐的。”
“哦……”
顾瑶点头,往边上让了让,就见穿着同样制服的服务生手里拎着古色古香的食盒鱼贯而入,他们就地取材,直接将病房里的小桌子上铺上了桌布,然后才一一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摆放起来。
“菜齐了,祝您用餐愉快,用餐完毕后,请您直接按下服务铃,我们会派人来收拾。”
“好……好的。”
顾瑶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觉得这次……好像有点搞大了……
这都什么情况?
她就不该相信陆司霆说的话!什么几个小菜!
这叫几个小菜?!
在那熙熙攘攘的饭菜中,食堂打来的那几个菜,被摆放在了正中央,瑟瑟发抖。
“这……瑶瑶你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多菜,要不少钱吧?咱们怎么吃得完?”
刘父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桌子菜,简直比村里头最有钱的人家办酒席还讲究!
“没事的,爸,他这个人挺仗义的,一桌饭菜没什么的……”
顾瑶只能安慰爹娘两句,给陆司霆和刘天阳打电话,让人回来吃饭。
这两人刚刚拼完了飞机模型,直接装了电池,说要去外面试飞,这会儿还没回来。
电话打出去,没两分钟,陆司霆就领着小朋友回来了,就看刘天阳小朋友缠着某人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带娃的手法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想到四年前自己被嫌弃的画面,顾瑶深深怀疑,陆司霆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
什么时候对小朋友那么有一套了?
陆司霆注意到顾瑶同学震惊的眼神,回想了一下自己四年前对待对方冷酷无情的样子,莫名有些心虚。
大概是想到了四年前自己冷漠的样子,看到刘天阳小朋友总是硬不下心肠,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四年前那个拼命追赶着自己的小东西……
所幸刘氏夫妇见正主回来了,十分热情,直接就招呼他吃饭,“陆先生,您是在太客气了,这一桌子的饭菜,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已经送来了?”陆司霆看了眼被摆了个满满当当的小餐桌,决定回头给苏沐涨涨工资,“都是些家常菜,我让他们看着随便点的,伯父伯母一块儿尝尝合不合口味。”
吴翠萍最近身体调理得不错,这会儿也起了床,由女儿搀扶着走到了餐桌前坐下了。
“这菜不是你点的吗?”
顾瑶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陆司霆不是一个人吗?
怎么还能叫别人点菜?
“让饭店的人直接配的。”
陆司霆面不改色说瞎话。
顾瑶闻言点头,也是,自己怎么那么笨,望江楼向来以贴心高端的服务著称,肯定有配餐服务的……
不得不说,这一桌子配的十分合理,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菜色还都十分清淡滋补,一看就很适合病人。
刘氏夫妇两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可陆司霆是什么人?
他向来高冷,这世上也少有人值当他如此郑重的对待,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照顾人。
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是那个最贴心仔细的。
更何况是刘氏夫妇这样质朴的人,不多时就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只将陆司霆当成是个谈得来的晚辈了。
“瑶瑶一开始说您是她的朋友,我这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怕给她丢了面子,没想到陆先生你那么随和!最难得的是你居然还会咱们那边的行酒令!要不是今天不能喝酒,我一定要和你来上几杯!”
“以茶代酒也一样的,伯父不用那么客气,喊我司霆就好了。”
顾瑶嘴里含着的汤险些喷出来:!!!
一双猫瞳瞪得溜圆!
这什么神展开?!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陆司霆能那么健谈,还让爹喊他名字!
要是她爸知道自己一直不敢多做攀谈的陆司霆在这里和她的养父相谈甚欢,还一口一个司霆的叫他,会是什么表情。
顾瑶不敢想了……
“那好!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司霆了!其实你也不大嘛,才二十几岁的后生仔!和瑶瑶也算是一辈人了!”
顾瑶:????
“嗯,确实算是一辈人。”
陆司霆含笑望了顾瑶一眼,又亲自舀了一碗浓白的汤到吴翠萍面前,“伯母,这是这家最有名的药膳,用的是野生猪肚,最是养胃,味道也还过得去,您尝尝。”
“这……谢谢……”
吴翠萍受宠若惊,这是她头一次被这样一个看着就很厉害的大人物如此对待,颇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