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霆听了好半天,才听清楚小家伙躲在被窝里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顿时乐了,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某只小虫蛹,“快出来,奶奶还让吴婶专门给你准备了饭菜,结果你一睡就睡了那么久,她老人家等不了,只能和我先吃了,另外给你准备了其他的,现在起来吃一口。”
“不吃了,我打算收拾一下行李回老家了。”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陆司霆花了好大的劲才把某只装死的小虫子从被子里拽了出来,看着对方涨得通红的小脸蛋颇有些哭笑不得。
顾瑶是真有些生无可恋,一张脸红得要命,一半是憋的,一半是羞的。
“好了,哪里就有那么夸张了?我们宝宝那么可爱,没人敢笑话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
“我怕给你和奶奶丢人嘛……”
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说的话又软又糯,陆司霆的心瞬间就化了,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管他们怎么想,快起来吃东西,吃完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顾瑶顿时来了兴趣,这还是对方头一次那么一本正经地说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可见并不是临时起意。
“乖乖吃完饭了才告诉你。”
“哦……”顾瑶点头,乖乖下床,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追问,“到底是谁嘛?”
陆司霆被磨得受不了,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小心急鬼,先吃饭。”
顾瑶:……
他越是这样卖关子,顾瑶就越是被撩得抓心挠肺的,张嘴吃了一口对方喂到嘴边的牛肉粒,又开始软磨硬泡。
谁知道陆司霆在关键时刻就是那么坚持原则,无论她怎么问,就是不松口,非要她吃完一小碗饭,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替她擦干净嘴巴,这才松口,“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说过,你最欣赏的贺之汀贺教授?她目前在华大任教,之前我拿过你的作品给她看过,她说你很有灵性,愿意见一见你,正好今天他也在附近,就请了她来家里做客。正好见一见你。”
“贺……贺之汀?!贺教授?!!!你请了她来家里做客?!真的吗?真的吗?!”
顾瑶一听这个名字就激动了,这可是国内古法制簪的大拿!
在古法制簪的行业,素来有南顾北贺的说法,但近些年她们家的产业越做越大,涉猎颇广,但对老祖宗技艺的传承反倒不如贺家。
更不用说之前在找回顾瑶之前,顾老爷子还真没有想过要把手艺传给顾琳琅,虽然当时也并不知道她不是顾家的骨肉,但对方向来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比起已然有些没落的古法制簪手法,显然是璀璨夺目的现代珠宝首饰工艺更具有吸引力。
至于顾琦风,那就更不用说了,和他的父亲一样,他的能力更侧重于经营和管理,这一来二去的,顾家的传承就没落了下来。
但贺家却不一样,传闻中的贺之汀可是不世出的天才,从小就天赋惊人,凭着古法制簪手艺,以一己之力修复了出土受损严重的凤冠,一举成名。
而且,谁也想不到,对方成名后并没有趁着名气直接开设工作室,反倒去了大学做讲师去了,一边考古一边做文物修复,这才短短几年,就成了教授,可谓是天才年少,不容小觑。
顾瑶久闻对方大名,却不想对方却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子,待看清她身边大献殷勤的陆泽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会弄错了吧?
陆泽南怎么也在这里?
“四叔!瑶……小婶婶!”
对上自家四叔凉飕飕的眼神,陆泽南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陆少。”
贺之汀站起身,对着陆司霆微微颌首,视线落在一旁的顾瑶身上,温婉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贺之汀,很高兴认识你。”
“贺教授!您好!我叫顾瑶!久仰大名!”
虽然和想象中的大师形象有些出入,但顾瑶依旧难掩激动,握住了对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和那些追星的小迷妹一模一样。
“叫什么教授,你叫我一声姐姐就行了。”
贺之汀脾气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一开口就让顾瑶喊她姐姐。
“那……那我叫了?”
顾瑶开心的和什么似得,恨不得分分钟掏出纸笔让对方给自己签个名。
“照我看,你们既然一见如故,不如让顾瑶认你个师父吧。”
陆司霆一开口,两人都愣了一下,顾瑶倒是愿意,但却不清楚这样贸贸然提出来要认师,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唐突。
还有些不好意思,那边贺之汀却笑着点头了,“可以啊,只要顾老爷子别嫌我资历浅,我当然愿意收下这个学生了。”
对方这么一说,顾瑶也立刻回过神来,果然是自己考虑不周了,虽然顾家在业界的名声不如贺家显赫,但好歹也曾风光过,风头并不比贺家弱。
爷爷也未必愿意让嫡亲的孙女认在贺家门下……
“那我给爷爷打个电话?”
顾瑶乖巧的样子顿时让贺之汀也乐了,点点头,心里觉得这姑娘果然和陆司霆说的那般,又乖又萌。
得了对方的同意,顾瑶立刻拿出手机把电话打了回去,那边老爷子一听是自己一直很欣赏的贺家后人要带自家孙女,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顾父倒是有些顾虑,总觉得南顾北贺,两家说起来也算是平分秋色,这自家女儿要给对方做小徒弟,听上去像是矮了一头。
还是被老爷子呵斥了两句,这才讪讪的不吭声了。
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顾家虽然过去风光,但他毕竟老了,眼下顾瑶有了陆司霆在后面撑着,再有贺之汀这个师父在身边教导着,这孩子往后万事都不用愁了。
顾瑶看了看陆司霆,认认真真给贺之汀敬了茶,鞠了躬,又喊了声老师。
这礼就算成了。
所有人都挺开心的,唯独陆泽南,挺愁的。
这顾瑶都喊了老师,那自己这辈分岂不是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