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这样一说,董昌发一下也想起来了二营二连连长刘闯是李文忠的姑表兄弟,如果他能加入进来举事,那肯定就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大好事,董昌发埋怨:“为什么不早说?”
李文忠说:“我也是刚刚想起来,来不及了,我看算了!”
董昌发不甘心,问:“为什么算了,人多力量大,我看时间来得及!”
李文忠说:“我们如何联系,电话上说话十分不方便,有可能泄密,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
董昌发犹豫再三,说:“你亲自跑一趟。”
李文忠欣喜,终于可以摆脱了董昌发的监视,但董昌发仅仅过了三秒钟,就改变了主意,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董昌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军师,自卫队的人对他都很崇拜,这个二连连长刘闯,为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能打仗,有些愣头青,只是有很多事情不过脑子。
董昌发自认为对这个刘闯不薄,又有姑表兄弟李文忠的引进,他从前的军师、眼下的副营长撑腰,有利于促成此事,这对他董昌发在日本人哪里更加有面子,要叫小鬼子知道他的牟平县县长不白给,他是很有能力的!
事到如今,李文忠也没有退路了,也只能带着董昌发一起去二连,二营二连不在龙泉镇,而是临近三里之外的庙前庄,李文忠因为没有甩开董昌发,只要董昌发跟着自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更不用说当面向团长政委报告,就不想去二连了,就寻找理由不放心五连,说:“我们走后,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团长政委找怎么办?”
董昌发说:“能有什么事,不会有事的,那两个娘们肯定不会找,说做就做,我们走!”
董昌发急不可耐,李文忠很后悔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他们到了庙前庄,直接就到了二连连部,二连连长刘闯正在喝酒。八路军干部不是不让喝酒,在执行任务中喝酒是违反纪律的,刘闯看到副营长董昌发突然到来视察,马上跳起来立正,并检讨说:“副营长,我错了,下不为例,再有下一次,你砍我脑袋,我没二话!”
董昌发哈哈大笑,二连长刘闯看到董昌发的后面跟着自己的表哥李文忠,就更加不知所措,董昌发笑过之后说:“我不是来砍脑袋的,是找你干大事的!”
副营长董昌发的话让二连长刘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看表哥李文忠,李文忠看董昌发正注意他,就急忙迎合说:“是啊是啊,是干大事的。”
刘闯问:“什么大事?”
李文忠不说,直接推给了董昌发:“还是听听军师怎么介绍吧!”
李文忠不说,而是让他董昌发说,董昌发就不能不说了:“是这么个事,古时候有个陈胜吴广,他们在大泽乡举事的时候有一句很够义气的话,这句话就是苟富贵莫相忘,我和你表哥李文忠要走一条荣华富贵的发财路,我们富贵了自然就不能忘了你刘闯!”
刘闯还是摸不着头脑了,又去看表哥李文忠,希望表哥能给他一个明确的说辞。李文忠这回发现董昌发没有注意他李文忠,李文忠什么都没说表情淡漠,用眼睛瞪刘闯,这又让二连长刘闯更加不知所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他这里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董昌发继续根问刘闯:“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发财数钱吧?”
刘闯爽快说:“想啊,钱是好东西,谁不想就是个彪子,别说我这样的小人物,就是那些体面的大人物,那个不是千里为官为了吃穿,吃好的、穿好的,那样能跟钱没有关系,军师你说吧,只要能弄到钱,这事我干了!”
董昌发高兴:“痛快,我就喜欢你这样性格爽快的人,来,击掌为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二连长刘闯就跟董昌发击掌,也是这样说的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董昌发说:“事是这个样子,今天晚上我跟你表哥李文忠准备起事,拉走队伍,我们另立山头,跟着日本人干,我做牟平县县长,你跟你表哥就给我当保安团正副大队长,那可是个肥差,一个牟平县的财政都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到时候还不都是数钱数到手软的时候?”
跟日本人干?
刘闯也是一条汉子,打日本鬼子从来就没有含糊过,恨小鬼子恨得牙根痒痒,思想上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跟着日本人干当汉奸,所以就一口回绝:“当汉奸,我不干,我们老刘家都是打鬼子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软骨头,我丢不起这个人!”
董昌发说:“为人不能死心眼,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为什么不退一步呢?”
刘闯却发了狠,说:“对打鬼子的事,我就是这样死心眼,活不了!”
话说绝了,事情也做绝了。
刘闯不干这可是要坏事的,这里是刘闯的二连连部,是刘闯的地盘,如果刘闯翻脸无情,扣留了他们两个人,在直接报告团部,红粉穆秀英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要知道在战争期间,惩办汉奸叛徒是很厉害的,当时有一句话就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
这句话深入人心。
董昌发原来还信心满满的,看看现在要坏事,就不敢再说一个字,就冲李文忠使眼色,李文忠就向前一步去拉刘闯的手,刘闯很决绝就甩开了李文忠的手。
李文忠又去板刘闯的肩头,说:“表弟,你真得不干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是不要坏我们的事。”
李文忠说这话时手下使劲地捏了一下刘闯的肩头,这明明就是肢体语言,刘闯愣住,他回头看李文忠,实在不明白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文忠说:“表弟,你还是跟着我们干吧,荣华富贵表哥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如果我惨败了,还得麻烦表弟为我收尸,你舅舅哪里也不好交代,我爹肯定不会轻饶你,我姑姑你妈那里你也没法交代,我姑姑肯定也不希望娘家人断根折稍!”
这话说得很悲催,刘闯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因为表哥嘴上说,手上捏,刘闯实在搞不清表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问:“表哥,你想让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