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了特战队，最后只剩下了老鹰一个人，小丸子将手中的杀猪刀向里一扣，刀刃紧扣在老鹰的肉里，凉飕飕的刀刃让老鹰直打哆嗦，小丸子问红粉：“红少校，就剩下了这个老家伙了，罪魁祸首，杀了吧！”

红粉紧盯着老鹰的眼睛问：“李站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九寡妇其他成员都喊：“宰了这个臭不要脸，给脸不要的，跟这样的人没有话说！”

老鹰贵为胶东军统站站长，摆起官架子来绝对牛皮哄哄，眼下小命就在红粉手中捏着，只要红粉点头杀掉，老鹰马上就身首异处，老鹰原来还想抗拒，但想想抗拒的结果确实后怕，浑身就止不住地打起了哆嗦，就说：“红少校饶命，都是我错了，都是我不是人！”

红粉指指眼前遍地的特战队队员的尸体问：“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老鹰承认：“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红粉禁不住都问：“我就不明白了，你的命令我们执行了，你们要的东西我们出生入死给你夺回来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一定要杀掉我们，置我们于死地？”

老鹰不想说，小丸子手腕一扣，怒吼一声：“说！”

老鹰就觉得杀猪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皮肤，有血珠开始在刀刃上滚动，老鹰僵直了身子，一点都不敢动，直着嗓门喊：“我说，我说，你们有通共的嫌疑，我就是不杀你们，上面也会杀你们，我也逃不了干系！”

红粉说：“我明白了，你这是为了保住你站长的位置，所以就要杀我们对不对？”

老鹰不说话了，小丸子又吼一声：“说！”

老鹰说：“你们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

小丸子愤怒：“你这个老家伙还敢犟嘴？”

小丸子手下用力，杀猪刀的血珠连成了线，顺着刀刃流下来，老鹰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老鹰怎么说也是一条汉子，打鬼子的时候不孬种，眼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咎由自取，之所以要这样做，并不是他老鹰一个人的错，就是任何一个国民党官员处在老鹰的这个位置上，面对九寡妇这样的情况时，都会做出老鹰一样的选择，对通共的嫌疑人，国府的做法向来就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原则。

老鹰死到临头了，他闭上了眼睛，他罪该万死，就已经不在渴求生存。就在这个时候，红粉却对小丸子说：“放了他。”

小丸子不相信这是红粉的话，就愣住，红粉就加大了声音再说一遍：“放了他！”

小丸子这一次听清了，就提醒一句：“红少校，你不能对这样的人仁慈，我们不能做东郭先生，这是一条捂不暖的毒蛇！”

红粉火了，冲着小丸子吼：“我的话你听不懂么，放了他！”

小丸子犹豫着，小丸子真想用力一划，这个作恶多端的脑袋就被划了下来，免得再次祸害人。

红粉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小丸子，小丸子一脚就将老鹰踹了出去，老鹰被跌倒地上，本以为自己的脑袋掉下来了，但用手一摸，自己的脑袋还在肩膀上面扛着，尽管溜了血，那都是皮外伤而已。

老鹰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就有些重生的感觉，老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直接就去扶起老鹰，老四对老鹰说：“给站长留下了一条命，红少校很仗义！”

老鹰本想冲着老四发火，忽然想到眼前就剩下了老四一个人了，如果老四再走了，他老鹰可真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老鹰被老四扶了起来，看着红粉她们远去的背影，老鹰还是咬牙切齿，老四问：“站长，红少校她们这是要往哪里走？”

老鹰不能回答老四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了老四提出的这个问题，但知道九寡妇从此不可能再留在他老鹰的身边，并且受他老鹰调遣了，就此分道扬镳了，到底往哪里去，老鹰也不知道，老鹰就忽然留恋其与九寡妇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

红粉带着九寡妇们走，杀猪婆问：“红少校，我们今后向那里去？”

铁匠嫂大气地说：“这个不是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也早就看出国民党不是个东西，军统不是个东西，天下这么大，我想去走走，什么地方都是我们的去处，只要能杀鬼子就行！”

丢下老鹰转身就走的红粉，一句话都没说，杀猪婆的问话红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答，没法回答。

去哪里红粉心里也没有个底，刚才杀猪婆称呼自己红少校，红粉就像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抬手就撕下了领口上的国军少校军衔，狠狠地摔在地上骂：“去他奶奶的腿，还什么少校，还哪门子少校，老子再也不伺候刮民党了，当什么军统特务了！”

红粉将国民党军的少校军衔摔在地上，还用脚去踩，其他人也都把国军军衔撕下来摔在地上，连同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帽徽一起用脚踩。

红粉愤怒之至，甚至有些很不冷静，杀猪婆却高兴了，就笑嘻嘻的冲红粉走过来，说：“红——姑娘。”

杀猪婆又差点叫出了红少校，像被噎住一样，将脖子伸了又伸改成了红姑娘，杀猪婆说：“其实，我们就是杀鬼子，没有伺候过谁，就是一直在干着我们自己想干的事情。”

这话说的，红粉都不明白了，杀猪婆这话什么意思。杀猪婆看红粉不明白，是当然不明白，不明白就对了，杀猪婆就很神秘地拿出一件东西，往红粉的面前一晃，红粉眼睛一亮：“金盒子？”

红粉奇怪了，问：“我不是让你交上去了么？”

杀猪婆说：“交给老鹰？美着这个老东西！”

红粉忽然就明白了，问：“原来你交的是那个？”

杀猪婆说：“对着哩，老鹰这个国民党老特务，我们九死一生得来的宝物，凭什么给他邀功领赏？”

金盒子还在她们的手上，九寡妇沸腾了，老鹰带给她们的阴影，短时间里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关心着同一个问题，也就是这个金盒子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杀猪婆说了：“这个金盒子现在不属于任何人了，而是属于我们的了，是我们从小鬼子的手里夺下来的，我们九寡妇最值得拥有，所以我提议，我们今天就打开这个金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藏着什么宝物！”

红粉马上反对说：“你说的这句话不对，这个金盒子不属于我们，任何时候都不属于我们的，尽管是我们舍生忘死从小鬼子的手里夺下来的，他是属于我们这个民族的，是属于我们这个国家的，不会属于某个个人，某一个小团体的。”

红粉的这番话就像一瓢凉水，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心浇了一个透心凉。受刺激最大的莫过于杀猪婆，杀猪婆眨巴了半天的眼睛，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问：“红姑娘的意思还是要交给国民党？”

红粉说：“当然不是。”

杀猪婆说：“就国民党现在还代表着国家。”

春花这个时候插上话了：“人民是国家，国家是人民，国民党很难代表人民，所以说国民党不代表国家。”

春花是一个知识女性，但这知识的女性把话说得有些绕，这些话听上去好像懂，又好像不完全懂，但这话的意思却让所有的人心知肚明，好像真就明白了国家是什么。

杀猪婆问：“现在坐在国家的位子上的国民党不代表国家，那么谁能代表国家呢？”

关于国家和人民，九寡妇这些在战场上纵横杀小鬼子的人。都动起了脑筋，就此展开了大讨论。

但这个讨论好像没有什么头绪，讨论来、讨论去，不知不觉她们身边就围拢了好多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上午还在村口上欢迎过她们的村民，而且女人较多，石櫵屯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么轰动的事情，她们上午欢迎了九寡妇，下午九寡妇就把军统里的人杀了，原因不在九寡妇身上，而是在那个叫老鹰的身上，原来老鹰他训练的特战队并不是为鬼子准备的，就是为了对付九寡妇的，九寡妇到来，特战队暗杀九寡妇没有得手，反被九寡妇反杀。

这就叫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老百姓早就厌恶老鹰他们的这个军统胶东站设在这里，树弯村因为老鹰他们的存在被鬼子炸成了一片废墟，军统胶东站就是一个丧门星，落到哪里哪里就遭殃，这就是老四为什么组织人到村口欢迎，给钱都没有人干的缘故，后来听说了是欢迎九寡妇的到来，石櫵屯的老百姓才全村出动，还自发扎了凯旋门给了九寡妇很高的礼遇。

老鹰倒行逆施，想害人害了自己，引起了老百姓的怒火，老百姓军统站里找老鹰，老鹰跑了，就一把火烧了军统站，又赶到这里送九寡妇，九寡妇要走，这是胶东人的骄傲，老百姓舍不得九寡妇离去，本来想留下她们，却碰上了九寡妇她们的国家人民大讨论，在谁代表国家的这件事上打圈子。

还是在村口欢迎时，那个很有号召力的大嫂是一个明眼人，她说：“这个事儿我来回答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