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逸琨这番自述的教徒们,一个个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么崇拜的教主,竟然只是一个骗子。而自己这群傻子竟然一个个上赶着想要让别人抛开自己的肚子,把内脏吃掉,然后再把自己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唉,这些教徒们的表情,一个个真的是太复杂了。
“这么说起来,你和狱海崇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做这些事情都属于是自学成才?”
揉着左手手腕,吴象颇有些不信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康逸琨。
“我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有必要再跟你撒谎吗?”
康逸琨的脸上满都是苦笑。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别说他现在已经双臂齐断,就算没断,他也不敢升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该死。”
吴象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重生教竟然只是个个案。和狱海崇生并没有联系。
眼看着游园会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吴象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个在荒村里面,阻击他和谭宗明的家伙找出来。那货绝对是狱海崇生的人,应该也是九华市所有乱局的罪魁祸首。
吴象还以为能从康逸琨这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看来是白忙活了。不对,也不能说是白忙活。至少康逸琨的所作所为,让吴象更加深刻的理解到了,九华市这些活死人潜在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这些家伙会被鲜血所刺激,对人类的内脏,有特别的渴望。更要命的是他们还能利用血液来发展自己的同伴。吴象相信,康逸琨这样的家伙,绝对不是只有一个。照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九华市还真的是有一场灭顶之灾呀。
“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能不能,你能不能放过我一条狗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我我以后我吃,吃猪肝,吃猪肠子。再也不敢对活人下手了。你们就放过我吧。我也是个受害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吴象的那句“该死”显然是有些吓到了康逸琨,他那庞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着,嘴里更是不停地祈求着吴象的宽恕。
“你还想让我饶了你?你吃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没谱吗?今天要不是我来,就连小女孩你都不打算放过。就你这样的货?还让我饶了你?”
虽然那句“该死”,说的并不是康逸琨,可是吴象也没有放过康逸琨的意思。
康逸琨听到吴象这话,连连俯身磕头,许诺可以为吴象他们当牛做马,只求能饶他一命。
“把胳膊接上。”
这个时候站在吴象身后的任逍遥,冷冷的说了一句,紧接着两条落在地面上的手臂,被她给踢到了康逸琨的脚下。
“任小姐?”
吴象很是纳闷的回头看着任逍遥。这个康逸琨可以算是恶贯满盈了,怎么任逍遥还要放过他?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看到两条被踢过来的胳膊,康逸琨简直是喜出望外,对着任逍遥“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他真正惧怕的并不是吴象,而是这个穿红风衣的女人。这个女人既然把胳膊踢过来,让她给自己接上,那就不会杀他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磕完头之后,康逸琨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把肩部的断面,朝着手臂的断面凑去,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大虫子,很是怪异好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可以留着为我们办事。白夜和潘莲生都受伤了。你身边的力量太过薄弱。就让他跟着你好了。”
任逍遥说着,对着康逸琨的方向凌空一抓,然后向下一按。原本悬浮在康逸琨头顶的火煞天灯被这一下直接按进了他的脑袋里。康逸琨稍稍愣了一下,他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涌起了自己的脑袋,然而晃晃脑袋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去继续接自己的胳膊了。
然后任逍遥转过身来,用右手食中二指在吴象的眉心点了一下。吴象立刻就感觉到有一个类似于灵魂印记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脑海。
“我把火煞天灯送进了他的脑子。你只要动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的脑袋炸掉。而且除非我主动为你们解除这个法术联系。否则的话,只要你死了,这个法术就会自动发动,依旧会把他的脑子炸掉。”
任逍遥的声音完全没有收敛,她就是说给康逸琨听的。而后者听到这话之后,也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相反的,康逸琨很清楚,正是有了这个法术他才能继续活下去。否则的话,谁也不会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可是……为什么……”
吴象还是有些不明白。之前他身边确实是没什么战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有任逍遥了啊。虽然之前在和槐枝还有那个楼顶的神秘人的交锋中,任逍遥似乎表现的并不强势,可是那是在广阳市,现在他们可是身处九华市,任逍遥的实力没有被压制哪怕半分,那么为什么还需要这个康逸琨呢?
“你看看这个。”
见到吴象满脸都是不解,任逍遥朝旁边走了几步,然后抬脚踢过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吴象用脚把那东西挡住一看——我丢!这不就是之前拦住吴象那壮汉的脑袋么!
不过……一颗被砍下来的脑袋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作为走阴人,吴象看着玩意儿已经看到腻歪……等等,这脑袋……
有人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在刽子手砍下死刑犯脑袋的时候,立刻跑过去抱起脑袋喊他的名字,那脑袋还是能有一些例如睁眼的反应的,毕竟脑细胞不会瞬间死亡,只是几秒钟还是可以撑一下的。可是眼前这颗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这脑袋距离被砍下来已经过了至少十几分钟了吧,康逸琨的故事都已经讲完了,这颗脑袋不但没有安安分分的死着,反而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很是不爽的看着吴象,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已经没有了声带而发不出声音,只能干张嘴,就像一条上了岸的鲶鱼一样。
“这都没死?”
吴象当然知道活死人的生命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但是却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嗯,你检查一下。”
任逍遥微微点了下头。吴象会意,回头看了看,用能动的右手从旁边抄起一张小凳子,对着地上的人头就是一顿猛砸。
额,这场面有点残暴,就不赘述了,总之在分分钟之后,地上多了一片和呕吐物差不多的东西。
吴象闭上眼睛施展了一下搜魂大法,这么一搜,立刻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活死人的魂魄似乎不能离体!
正常来说,人在咽气的一瞬间,魂魄就会脱离身体,等待阴差接引,去地府报道。可是这些活死人却不一样,他们的魂魄似乎是被禁锢在身体里的,哪怕吴象把那颗脑袋砸成了那个鬼样子,魂魄依旧依附在里面,无法超脱。
“这么说的话,这些家伙之所以能起来重新活动,是因为魂魄根本就离不开身体,康逸琨的血液只是一种类似于催化剂的存在,把尸体激活为恢复力很强的活死人,然后重新修复了魂魄和身体的链接,让魂魄依旧能控制住身体,所以显得和活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吴象又从一边弄过来一颗脑袋,用手指在脑门上轻轻的戳着。
“这些被康逸琨激活过来的,可能还真的得算走运的。那些没有被激活的,恐怕魂魄就要一直和尸体捆绑在一起,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化作一滩脓血,过上十年百年,甚至骨头都化成灰土了,也没办法脱离而出,那魂魄要是一直懵懂的也就罢了,要是清醒的面对这一切……那恐怕比凌迟还残忍。”
“嗯,所以……他们要么魂飞魄散,彻底消失,要么就被你带在身边,带着一个能端茶倒水跑跑腿的,总比带着一个吃干饭占空间的要强吧。”
任逍遥打了一个响指,地上那些脑袋后面顿时发生了一个个小爆炸,一颗颗脑袋就像滚地葫芦一样滚到了吴象的面前。
“现在他们的生死界限已经模糊了,就算强行把魂魄拽离身体也没地方可去,就只能先由你来处理了。”
“好勒。”
吴象苦笑一声,唤出拘魂令,一条条阴气铁索从令牌中飞出,刺进那些头颅之中,把一个个魂魄拽进了令牌。
其实康逸琨这种罪大恶极的家伙,让他直接魂飞魄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这几个红袍教徒确实比较无辜,虽然他们现在是做了康逸琨的打手,可是本身是身不由己的,如果简单粗暴的把他们消灭了,有伤天和。
而在吴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任逍遥一脚踹在了依旧在地上蠕动着接胳膊的康逸琨肚子上。康逸琨被踹得嘴巴一张,一股猩红的煞气顿时从里面喷了出来,钻进拘魂令里。那正是之前被他吞下的属于王静怡的阴煞之气。
看着煞气进入拘魂令,吴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收回了煞气,王静怡基本上就没事了,当然,立刻复原是不可能的,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好了,大家可以散了,如你们所见,所谓的重生教只是一个骗局,我是警员,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为了防止引起社会恐慌,我希望你们能对刚刚看到的一切保守秘密。我们警方会竭尽全力保护市民的安全,把这些妖魔鬼怪全都解决掉。”
看到吴象把那些头颅中的魂魄都处理掉了,康逸琨也接回了两条胳膊变回了正常人的身材,任逍遥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对着那些黑袍和白袍的教徒展示了一下。
那些教徒们知道真相以后表现不一。有的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有的在那里不住口的咒骂。还有的想要上来和康逸琨厮打。不过最后这部分人也只是有些表现而已,并没有真的冲上来。毕竟康逸琨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范畴。他们上来的话,除了送菜以外不会有其他结果。
现在看到任逍遥居然拿出了一张警官证,这些教徒们竟然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安全感。没错,就是安全感。曾经的教主,现在在他们看来自然就是坏人了。拥有强大力量的坏人,从来都是让普通人惧怕的。而警方拥有的实力,实在是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有这么厉害的女警存在,他们还需要怕什么怪物呢?
康逸琨只不过是一个诊所的医生,他本身是没多少钱的。这庄园和庄园里的东西都是教众们捐献的。那些教徒们,走进各个房间,把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搬了回去。康逸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嘴角不停的抽搐着。他的一切就这么没了,而且还不敢有丝毫的抱怨。
“我说老康,你确定这么处理就没事了?你可别忽悠我。”
吴象晃了晃被绷带和夹板固定住的左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康逸琨。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就是软组织损伤,修养一下就好了。我怎么敢骗您呢。”
康逸琨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教主的模样,点头哈腰的好像一个太监。
“行,没事儿就好,你要在我身边,做事用心的话,我以后可以考虑送你重入轮回。懂么?”
“懂懂懂。”
知道吴象手上的令牌是地府的拘魂令时,康逸琨的下巴差点被吓得掉到地上。事到如今,他自然知道自己其实早就死了。而作为一个死人,面对阴差时,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懂就好,今晚在你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找杀你的那个人。”
看着那些离开庄园的前教徒的背影,吴象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康逸琨的眼睛却是瞪大了。杀他的人?难道说眼前这年轻人还想给自己报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