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沈逸云和“云衣”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吴象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逸云和云衣，读起来倒是像有些关联。而龚玲玲也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吴象盯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从这张照片着手开始调查。

这张照片确实是在沈逸云的个人摄影集里的，也确实是“云衣”曾经发过的，这绝对没跑儿，吴象给任逍遥打了个电话，并把照片发给了她。

“任逍遥，你帮忙查一下照片上是什么地方。”吴象对任逍遥说。

任逍遥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个字：“好。”

过了大约五分钟，吴象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里面不仅有进行了光影处理后的照片，还有照片中景物所处的地址，以及一份详细的文字介绍。

吴象打开邮件来看，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并不算远，是位于广阳市中心区的一处高档小区。这个小区三年前刚刚交房，而这张照片，根据技术人员推测，正是拍摄于这个小区的健身花园附近。

在了解完小区的信息之后，吴象又转头问龚玲玲：“那你知道有谁见过云衣吗？”

飘在半空中的龚玲玲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倒是知道有几个姑娘发过云衣大佬给她们拍的照片，不过我不知道她们是谁，也不清楚她们是不是本地人。”

吴象摆了摆手，说：“是不是她们本人不重要，警方想联系个人不管是在哪个市都能联系的到，你把你知道的女孩儿们的联系方式给我详细的说说。”

“额……手机号什么的我也没有，不过……微博可以吗？”

“嗯，有微博也行，现在有技术手段，不怕找不到。”

“那好，你让我想想。”

龚玲玲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凭借记忆报了几个微博账号给吴象。吴象转手就将这些账号又转给了广阳市警署的技术人员。他也懒得再通过任逍遥转达，便直接通过回复刚刚收到的邮件，让对方查一下这几个账号背后的人是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吴象却接到了任逍遥的电话。他一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电话那边任逍遥清冷的声音：“你让警署那边帮你查了人？”

“对。怎么了？有什么意外？”吴象觉得任逍遥这问话有点古怪，以她的冷漠性子，这种事不至于让她亲自打过电话来询问吧。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任逍遥顿了一下，淡淡的说道：“碰个头吧，有人给我们下战书了。”

听到“战书”两个字，吴象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的手一挥，将龚玲玲收到了拘魂令里，沉声问任逍遥：“是谁？狱海崇生？”

“不太清楚，我到楼下了。”吴象感觉到任逍遥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杀意。

吴象和白夜匆匆赶到了楼下，发现任逍遥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已经在楼下停着了。两人刚一在车上坐稳，任逍遥便丢给他们一个笔记本电脑，说道：“你们先看看吧。”

吴象把电脑放到腿上，发现此时电脑屏幕正停留在广阳市警署的网络官博页面上。上面有一条通告，正是官方不得不通告龚玲玲的死亡讯息以及案件进展的时候发送的。也正是这条通告，将狱海崇生与神的“审判”推上了网络热搜。

吴象记得，在这条通告里，官方没有详细的披露龚玲玲的个人信息，并且隐瞒了龚玲玲作为“福利姬”的违法行为。然而在十分钟前，狱海崇生论坛上的那个楼主突然更新了帖子，似乎是官方的态度惹怒了他，这一次，他详细的介绍了龚玲玲的个人信息，并且附带了大量的龚玲玲的“福利”照片，也就是说，龚玲玲是福利姬的事情一下子变得人尽皆知了！

这个帖子很快被吃瓜群众搬运到了各大网络平台上，一时间，广阳市警署的公信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而龚玲玲也在许多营销号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放荡而不检点、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死有余辜的女人。

如此一来，狱海崇生和凶手的形象一下子被拔高了起来。

“艹，这群人真他吗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吴象皱着眉头狠狠说道。

虽然广阳市警署在这场网络战斗中确实表现得很差劲，不过这群推波助澜的人更是让吴象感到恶心。这群人明显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事实上，除非灾难降临到他们的头上，这群人永远都不会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

当然，这还不算完。在龚玲玲的个人信息被公开之后，这个凶手又在帖子里更新了一张女性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短裙和白色的过膝袜，对着镜头露出甜美的微笑。凶手在照片下面留言：这是我的下一个目标，你会来吗？

如果说之前的预告只是一种小范围的炫耀，那这一次，这个凶手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吴象紧紧地盯着屏幕，他几乎要把这个“你”字看穿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这一句话针对的，正是他吴象！

此时任逍遥已经驱车上路，她一边开车，一边对吴象说：“你要查的人在桌面的文件夹里，你先看第一个。”

吴象将网页最小化，又点开了这台笔记本电脑的桌面上唯一的文件夹，里头列着四个子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分别是他刚刚让技术部门查的人。

第一个文件夹的名字叫“袅袅子”，吴象点开文件夹，在里面找到了袅袅子的照片——正是杀人预告中的那个女孩！

吴象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任逍遥的后脑勺，又低头看了看这张照片。吴象敏锐的感觉到，凶手发布这个预告的时间太过微妙了，在他刚刚从龚玲玲那里得到关于这个女孩的线索的时候，这个女孩就成为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吴象有一种被这个凶手看透了的不爽的感觉，就好像那个人早就看清楚了吴象的下一步动作，却一直气定神闲的按兵不动，直到吴象有所行动。这是一种何其自信的表现！对于吴象来说，又是一种怎样的挑衅！

正在吴象持续散播低气压的时候，任逍遥一脚刹车差点把他的脑袋给撞到前座的椅背里去。

“到了，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