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叫门的警员面露难色，他看了看秦笙笙，又看了看跟在后面走出来的任逍遥，只说：“您二位过去看看吧，这事儿，太邪门了。”

秦笙笙平日里的性格虽然温和，不过在工作上却是个急性子。此时她顺着小警员的目光，才发现自己已经赶在任逍遥前面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察觉到秦笙笙有些尴尬的目光，任逍遥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冲着鼓励的点了点头，说：“你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秦笙笙便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她还没出法医鉴定科的大门，就看见抬着运尸袋的四名警员从外面走了进来。秦笙笙又往他们身后望了一下，问道：“就两名死者吗？杜法医呢？”

一般一台尸检是由两名法医共同完成的，所以专案组内，秦笙笙的助手就是杜法医。只不过今天特殊情况，蒋淑华的这台尸检是由秦笙笙独立完成的，所以新接到的两具尸体的现场检验应该是由杜法医完成的。秦笙笙得先跟他了解情况。

刚刚从现场退回来的警员还有些心有余悸，其中最靠近秦笙笙的那个回答了秦笙笙的问题：“杜法医去下一个案发现场了。”

秦笙笙皱起了眉头。

“我们在三十分钟内接到三起报案，目前死者三人，皆为男性。有两个报案人是死者的妻子，还有一个报案人是死者的母亲，这位老太太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在我们感到现场时因为突发中风，现在已经被送到广阳市医院抢救了。”

任逍遥的眉头拧在一起，盯着现场照片一张一张的看。这三名死者的死状和周大壮如出一辙，任逍遥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囡囡杀害了他们。最令任逍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囡囡暴走了！

它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就连续杀害了三个人，这跟它之前的习惯大不相同。任逍遥不得不推测，难道是蒋淑华的死亡导致了它的暴走？

专案组已经对三名死者进行了身份调查，同时从李想处得到的资料也证实，这三名死者在生前也是周大壮黑赌坊的常客。也就是说，他们这三个人也有极大的可能与蒋淑华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现在他们都死了，任逍遥无处求证。

“不过这一回，我们还有目击证人。报案人李女士称，她亲眼看到了丈夫被杀害的过程。不过她的心理状况不是非常好，唐主任正在与她进行沟通。”

任逍遥知道，唐主任就是唐明岩。比起自己去和目击者沟通，唐明岩确实会更可靠一些。

正说到唐明岩的时候，唐明岩正好开门从门外进来。他看到房间内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露出儒雅的微笑：“情况不是很好，当时的情况对证人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打击，她目前还比较抗拒回忆这段内容，不过简单的情况倒是说明了一下。”

唐明岩找了个座位坐下，打开手中的笔记本：“证人称，当时他们夫妻二人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突然一个特别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后来她的丈夫就死了。具体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还需要时间进行沟通。”

任逍遥摇了摇头，她坚定地说道：“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

此时距离第一起报案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任逍遥的心突突的跳，她有一种明确的预感——这事情绝对还没完。出于女人的直觉，任逍遥相信，刚刚死去的这三名死者绝对和蒋淑华之间有过某些联系，导致蒋淑华对他们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当蒋淑华死后，囡囡暴走，它的第一批目标就是这群让蒋淑华深深恨着的人。

能够佐证任逍遥这一推测的，正是目击了整个杀人过程的证人。如果囡囡真的陷入了混乱状态，那么它的杀戮应该是无差别的。但现在它仍旧有着明确的目标选择，这说明在它的报复名单里，肯定存在着更多的名字。

在得知有目击证人的存在后，吴象也赞同任逍遥的观点。

“平常人养小鬼的最终步骤才是被小鬼反噬而死，但蒋淑华完全没到这个程度，她的死太突然了，这导致她和囡囡之间的关系链断掉了，囡囡才会进入这种不完全的混沌状态。”

吴象感觉自己一脑门子官司。

“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囡囡，阻止她继续杀人。一旦她的首要目标全部被杀死，那她很有可能就会进入无差别杀戮的状态了。我们必须在此之前解决掉她！”

话虽如此说，吴象却并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找囡囡。谁是她的下一个目标，而她又一共有多少目标，这都是问题。

吴象双手抱着头焦虑的沉思。如果在别处，他们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而广阳市的特别之处让吴象处处受到钳制，有力使不出来的困苦让他感到深深的焦虑和无奈。

他仔细回忆每一次和蒋淑华见面的场景，试图从回忆当中找到一点端倪。然而蒋淑华的存在感太弱了，除了几次专门去找她，她在吴象的印象里就像是个和天地融为一体的背景板。

突然，吴象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老白！手机给我！”吴象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拍着桌子催促白夜。见吴象如此催促，白夜便也没用多问，只马上将手机解开屏幕锁，递给了吴象。吴象拿过手机，打开了白夜的相册。

白夜平时没有拍照的习惯，因此相册里没什么东西，吴象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张照片。他将照片放大，盯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吴象说着，把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任逍遥和白夜看。照片上是白夜之前去蒋淑华家里时拍的一张床的照片，白夜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们在床的边框上发现了一排非常整齐的刻痕。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是蒋淑华留下的记号。”吴象点明要点。

这些整齐排列的刻痕必定是人为的，而且后来根据现场痕迹检验的警员判断，这片刻痕出现的时间都不尽相同。吴象大胆的揣测，如果他是蒋淑华，在遭遇了种种无法反抗的痛苦之后，她内心的恨意是如何排解的呢？很有可能，她会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留下记号！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吴象的猜测而已，他拿不出证据证明，也无处去求证。

不过这是眼下他们唯一的思路了。

“这上面一共有十二条痕迹。”任逍遥对着照片仔细数了数，说道：“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也就是说还有七个人会被杀死？”

“那我们怎么去找这七个人呢。”白夜问。

吴象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