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的原因,让唐明岩看到秦笙笙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些往事。他也突然体会到了秦父当时的心情,当然,他的感情更复杂一些。除了对后辈的关爱之外,还有一种报答的情绪掺杂其中。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秦笙笙走弯路,所以他必须要帮助秦笙笙,不论是通过怎样的途径。
他确定,秦笙笙一定是遇到大事了。
遇到大事的还有吴象。
吴象匆匆赶到广阳师大,白夜已经在等他了。白天的师大重新焕发了生机,校园里已经出现了早起上自习和吃早饭的学生。
白夜先把吴象带到了师大的杏林,但吴象也没用在这里找到更多的痕迹。不过吴象赞同白夜的观点,任逍遥在这里并没有与人发生战斗,或许也没有停留多长时间。
那么后来她去哪里了呢?
吴象对白夜说道:“我要联系一下姬玄。”
白夜明白吴象的意思,于是他退到不远处,给吴象留出足够的独立空间。这个时候学校里的行人还很少,吴象便直接坐到了地上。隔着厚厚的落叶,他屏气凝神,用搜魂大法,将神识送往外界。
吴象并不着急用搜魂大法找到姬玄,而是将意识组成稳定的波段,按照一种特殊的规律将意识传达出去。这是记载在姬玄的笔记本上的一种密码,被姬玄拿来和吴象联系用。所以上一次吴象联系姬玄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事实上吴象的心里也提着一根弦,他总觉得这种“单线联系”的方式不太稳妥。毕竟来不来见他的选择权全在姬玄的身上,他要是撂挑子跑路了,吴象也毫无办法。
吴象的意识像是黑暗当中的灯塔一样。渐渐地,周围的光亮了起来,白茫茫的浓雾圈出了一小片安静的空间。
吴象抱着自己的胳膊,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
姬玄的身形逐渐显现。他比上次看起来还要单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散一样。姬玄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实在是抱歉。”
他垂下头来,黑色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不等吴象开口,姬玄便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但我只能说,你暂时不要去找逍遥了。”
这对于吴象来说不能算是一个坏消息,毕竟这意味着任逍遥此时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倘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最着急的肯定是姬玄,而不是吴象。
想到这一点,吴象的心落了下来,他看向姬玄。姬玄的目光总是这么真诚,让吴象感到有些没脾气。但他不得不问:“为什么?”
姬玄看着吴象,摇了摇头。他的语气里充满愧疚:“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吴象感觉有点头大,这群人相处起来也太难受了,一个从里到外都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另一个倒是客气,但是一问摇头三不说。吴象恨不得把这个烂摊子甩在这里,扭头就跑路。
不过谁让他还有求于人家呢。
吴象感觉有点有气无处发的无奈。
见吴象不说话,姬玄摊开手掌。他的掌心凝结出一张近乎于透明的卡牌,卡牌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姬玄用手将这张卡牌往吴象的方向送了一下,这张透明的卡牌便飘向了吴象。
吴象伸出手来,接住了这张卡牌。这张卡牌果然是通体透明的,但看起来像是双层的。因为在卡牌的内部流动着一些乳白色的气体。吴象翻来覆去看了一番,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姬玄解释说:“我知道你想要找刘劲松的魂魄,所以为你们起了一卦,现在我把卦象交给你,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吴象听出姬玄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不由得抬头盯着姬玄看。
姬玄笑了笑,说:“实不相瞒,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问了,但是不一定回答。
吴象在心里偷偷腹诽。他也不跟姬玄客气,只是把姬玄交给他的卡牌收好,然后问姬玄:“你也不怕我直接跑路了?”
“你不会的。”姬玄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样子。“不过你现在还没法看这卦象的结果。等到逍遥回来,她会讲给你听的。”
果然。吴象就知道这群算命的心眼儿多的像是蚂蚁洞一样,要让他们干干脆脆的回答问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有一个秘密。”吴象的这一句话不是问句。“我知道你不能说,所以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你之前答应过任逍遥和她见面,这件事怎么办?”
吴象当然不会是这种责任感爆棚的好人,他之所以这样问,是为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测。
姬玄回答说:“在那之前,我会和她见面的。”
吴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他又问:“任逍遥什么时候会回来?”
“很快,在这件事结束之前。”姬玄回答。
“在狱海崇生中从中作梗的人是谁?”吴象又问。
姬玄的脸上明显楞了一下,他迟疑了一下,对着吴象伸出手,比划出了一个“四”的手势。然后他又将其中三根手指握拳,只留下一根小手指。
吴象一时间无法揣测出姬玄的意思,但他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虽然姬玄的力量确实非常吸引人,但是对吴象来说,这些模棱两可的线索根本毫无意义。与其花时间去揣测这些,不如真的付诸行动,去一心一意的解决问题。
姬玄收回自己的手,说:“那么,告辞了。”
他知道吴象会绝对信任他的卦象,却也知道吴象绝不会一味的依赖这些结果。他是个有无限未来的人。
姬玄的身影渐渐消失,吴象睁开眼睛,看见一片叶子落下来,正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远处的白夜见到吴象恢复了意识,便走过来问他:“怎么样?”
吴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透明的卡牌,卡牌上是翻腾的云海。他对着白夜扬了扬手里的牌,说:“咱们的报酬到账了,不过我觉得,事情恐怕有些复杂。”
虽然姬玄一直闭口不谈,但吴象已经感觉到,他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但能够让姬玄感到麻烦的,除了任逍遥,又能有谁呢?
当然,这些都只是吴象的猜测,他摇了摇头,将卡牌收好,说道:“任逍遥没事,不过我们得先把她丢下的烂摊子收拾了。”
白夜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猜测到任逍遥不会有危险,但从姬玄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吴象还是松了一口气。他对白夜说:“那咱们开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