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啊——”
半空中的康逸琨一边惨叫,一边努力扭头看向了吴象等人所在的方向。
通常来讲,康逸琨是不会有这种表现的,他是一个活死人。挨打虽然也会痛,但是通常来说绝对不会叫的这么惨。毕竟他的恢复能力可是超强的。
当康逸琨朝着吴象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吴象眼尖的发现,康逸琨除了四肢被拉伸之外,眼耳口鼻都在往出冒着血丝。显然,受伤的不只是四肢,就连内脏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吴象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地上忘川钓叟那被阎魔爱斩成两半的脑袋。难道说这老东西没有死透,还在作妖吗?
不对啊,老东西的身上不停的在往外散溢着阴气,而且这些阴气没有什么固定的方向,甚至吴象试着吸收了一点到自己身体里进行炼化,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么,攻击康逸琨的到底是谁?
“刺啦——”
伴随着康逸琨的尖叫,他的头和四肢瞬间被撕离了躯干,就好像传说中的五马分尸一样。一团褐色的血雾在半空中爆开,尸块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什么人!不要躲躲藏藏的!”
任逍遥秀眉一皱,右手拽住风衣下摆用力甩了一下,点点星火在这一甩之间脱离了风衣飘到半空之中,被她的手指一引,仿佛子弹一般射向摩天轮的方向。
那点点星火去势极快,眨眼便到,吴象分明看到一处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在被星火撞中之后产生了一圈圈涟漪,并把那点点星火反弹了回来。
“你不肯出来,是非要我把你揪出来是不是!”
任逍遥斜拖着手中的长刀,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那块地方。
“唉——这又是何必呢?”
半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带着遮住整张脸的兜帽的人影渐渐的浮现在半空之中,正是当日在广阳市出现过的神秘人。当日,神秘人带走了江雨梨,而任逍遥在姬玄的阻止下,只是和神秘人遥遥相对,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你问我们何必,我们还想问你何必呢,打从祖神盘古开天时起,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阴阳自古界限分明,阴阳相安不得轻乱。你们狱海崇生却非要扰乱阴阳,把阳间变成鬼蜮,这是逆天而行!”
眼看着康逸琨被分尸,吴象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戾气,康逸琨虽然一开始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被收服以后,总算也是为他们办了一些事儿的,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人撕了……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打狗也得看主人。
“世道无常,人心险恶,乱念丛生,越来越多的人在世间为恶,走过黄泉路,喝过忘川水,前尘过往俱都忘却,再到阴司受审,不觉得荒谬吗?既然要让恶人受到惩罚,就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才会有敬畏之意,所以我们才要到人间来惩恶扬善。”
神秘人依旧漂浮在空中,声音之中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惩恶扬善?那是阳间警员的工作,不归你们阴间来管。而且你们现在这算什么惩恶扬善?打算用时圆圆的魂魄来沟通阴阳,打开阴阳通道吧?时圆圆又做错了什么?她就应该被你们残忍的杀死,还把魂魄用来祸乱阴阳吗?你知不知道搅乱天道,她要受什么惩罚?就算上天不降下九霄神雷让她魂飞魄散,依照原本的阴司律法,祸乱阴阳,也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大罪!”
神秘人的言论真的让吴象有些哭笑不得。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正反两面,有阳必有阴,有正必有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恶”也是这个人间必须要有的东西。他们所谓的来阳间赏善罚恶,就是要把他们认为的“恶”全部从世间清除吗?
单单是人世间的历史就已经证明了,所谓的乌托邦最后没有一个好下场,在阳间,就有着很多打着乌托邦口号的组织,比如说曾经在华夏邻国出现过的红色高棉和东瀛赤军。
不管是红色高棉还是东瀛赤军他们都有着极其崇高的理想,反帝爱国,反侵略,可是最后怎么样,全都成了恐怖组织,一天到晚进行内部清洗,连本国的民众都对他们极度不满。
要说一开始的时候,吴象还觉得狱海崇生的理想有那么一些道理,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见过这么多无辜惨死的人之后,吴象觉得现在的狱海崇生和阳间曾经的红色高棉、东瀛赤军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改革总要有牺牲,而且,作为幽冥阴女,沟通阴阳是天地赋予她的权能,在这次天地变革之中,她将会是最大的功臣之一。至于说她的死是否是因为罪业,我想,吴象你知道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做什么的?主播吗?所以要下地狱?”
“以色侍人,导人婬邪,当然就是罪孽,而且她还不是面对一个人,而是面对很多人,诸般罪孽加诸于身,要她一条性命,并不为过。”
神秘人说的理所当然。
“是吗?酒色财气都是罪……你可知道,无酒毕竟不成席,无色世上人渐稀,无财谁肯早早起,无气处处受人欺。如果世上人人都没有酒色财气之好,人与人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更没有什么上进的动力。那么这个世界到最后也就是一片死寂了吧。祖神盘古开天辟地,就是为了让这一方天地有勃勃生机,如果变成你想要的那种世界,那祖神的一番苦心可真是白费了。”
吴象的脸上挂满了发自内心的蔑视。酒色财气都是人性使然,剥夺了这一切,那还能称之为人吗?更何况时圆圆并不是做什么色播的,只是正常的唱歌主播,只是因为在人前唱歌得一些报酬就该死,狱海崇生的天道,也未免太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