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我们结婚。”
马上要接通电话的手指就硬生生的停住，顾念仰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坐在沙发里，身旁就是高大的男人，他一双眸子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就这么看着她，淡淡的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什么……”
像是没有听清楚，顾念怎么都不能把这几个字想象成她理解中的样子。
这次遇见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每天都像是剑拔弩张。
甚至昨天晚上他还下意识的以为她跟程荃之间还有什么……
“不要！”
“周青川，你知道么？婚姻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大概剩下的只有恨……”
紧紧地攥着手机，仿佛只有抓住什么才能够给顾念一点安全感，她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无措的不知道应该把眼神放在什么地方。
刻意的避开周青川的眼睛，她紧张的咬着唇。
“也许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接触另一个女人，亦或是不想周家找个人来恶心我，所以给你我一个机会，我们结婚，等哪天我不恨了，我放你自由。”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略带磁性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烙在顾念的心上。
他那样淡淡的说着恨，让顾念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周青川，婚姻不是你用来禁锢我的牢笼，何必呢？”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放下曾经原谅自己，顾念看着面前的周青川，心里突然变得无比难过。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周青川这个男人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活成最幸福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退缩，大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信也不期待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只知道我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无关情爱，仅此而已。”
他说的淡然，落在顾念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又一把凌迟的刀。
心脏不断传来钝痛感，她只能咬着牙挺着。
“何静找过我，她说她不介意你在外边有人，只要我安分没有孩子，她也许是真的爱你。”
不管真与假，也不知道他跟何静之间到底是怎么的相处，至少感情这种事没有办法掩饰，顾念能够感受到何静对周青川的感觉。
她缓缓的开口，却被男人直接忽略。
他就这样盯着她，不闪躲也不回避，一双深邃的眸子越来越暗……
“只要你愿意她必定非你不可，就算你恨我，何必让婚姻也变得不快乐呢？”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顾念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还有别的选择，何苦呢？”
何苦抓着这些年的痛不肯放手呢？
她说的很轻，轻到几乎以为是自言自语，可是周青川却不肯放过她分毫，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没办法去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慌。
“顾念，没得选的是你。”
轻飘飘的几个字，对顾念来说却沉重的可怕。
五年前没有选择的是她，五年后她曾经最爱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没得选的依旧是她。
人被周青川抱在怀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能感觉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可以给你你需要的一切，我可以帮你把你哥哥带上正轨，可以把你妈妈送去好的疗养院，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工作和生活，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你。”
他就在顾念的眼前，退去了往日的冷漠，一双眼睛却透着可怕的执着。
明明是想要拒绝，但是顾念的话在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整个人都被周青川笼罩在怀里，“明天我们回周家”，不像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直到坐上飞机顾念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从重逢到她以那种样子跟周青川见面，她以为他会更加痛恨自己。
事实证明，时间并没有缓解了他们之间的恨。
而如今结婚这个词让她没有一点点真实感，像是坐了一场梦。
可是周青川就坐在她的身边，上飞机后还知道她有在飞机上睡觉的习惯，跟空姐要了小毯子还有水。
两个小时的飞行，他们之间几乎是零交流，直到周家别墅快要出现在眼前，顾念才真实的感受到紧张。
熟悉的风景和建筑，甚至相熟的佣人过来迎接。
等周青川带着人进门的时候，他的继母蒋梦已经迎上来。
“怎么回家也不提前打招呼，我好让人准备准备……”
周青川这些年鲜少回来，偶尔回来也不过是汇报完就立刻离开。
蒋梦见周青川进门，后知后觉的看着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的顾念，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念念吧……”
她实在变了不少，因为蒋梦开口，身子僵了僵才上前，“蒋姨，好久不见……”
恰到好处的礼貌，顾念下意识的站在周青的身后，男人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临时决定回来的，不用刻意准备。”
虽然是继母，但是蒋梦没有孩子，自然一直对待周青川算是亲厚。
“从滨城过来肯定累了，快进门。”
蒋梦也只是愣了愣，很快就拉过顾念的手，将人往屋里带，“我也几年没有见过念念了，这些年你们还好么？”
五年前顾家出事后，顾念就跟家人离开，后来就直接断了联系。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遇上，蒋梦倒也熟络的跟顾念聊着。
毕竟多年的交情，在他们离开青城前顾家跟周家算是世交。
“过得还好。”
顾念回答的淡淡的，让周青川一双眉毛跟着蹙起来，虽然蒋梦热情，还是把人跟自己安排在一个沙发上。
“蒋姨，叙旧还有的是时间，这次我回来是有事要通知父亲。”
他动作很快，将顾念跟蒋梦隔开，冷冷的开口几乎不带什么感情。
“我们打算结婚，我回来通知父亲，顺便解除跟何家的婚约。”
不似想象的简单，蒋梦打量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顿了十秒才笑了，“青川你也不是孩子了，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没头没脑的这是说什么？”
他们曾经要好，周家和顾家也不是没有打算过两个人的婚事。
只是后来顾家出事，顾念跟母亲还有哥哥消失在这座城市，她跟周青川之间也似乎发生了什么，两人不了了之。
“你父亲选了很久才选定了何家的小姐，这些天的准备要商量订婚的事了，怎么你跟念念又……”
看着周青川略带凉意的眼神，蒋梦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念却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她没有出现，也许过不久周青川跟何静就要顺利订婚甚至结婚。
有些局促，顾念连手在哪里放都不知道。
只能感受着周青川身上辐射出来的低气压。
蒋梦的话明显让他不高兴了。
“我从来没有认可过未婚妻这件事，我跟何静之间也只是合作关系。”当初两家商定并没有想过他们当事人的感受，双方父母商量好了不过是通知一声。
彼时周青川还在国外拍电影，关于这件事也没有给周家任何回复，所以双方只当做他们算是默认。
“你父亲如今身体也不好，在生意场上也不知道能够帮你多少了，青川你不是小孩子了，何必任性……”蒋梦脸上的笑终于淡了下来，落在顾念身上的眼神也变了变。
“我不会通知你父亲，他刚从医院回来，你不回来看看也就罢了，当真想把他气死么？”
当初顾家出事后，没人知道周青川跟顾念之间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一天的变化，顾念全家消失了，而周青川把自己整整关了一周，出来后就执意要出国，为这事父子两人闹了许久，最后周青川答应毕业后会接手周氏才商量下来。
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虽然有时候周青川还是坚持去拍电影，但是周氏在他手里不断发展，如今慢慢扩大到滨城，周正虽然满意但是却想要让周青川更上一层楼。
何家就是周青川下一步的跳板。
路都已经铺好了，就等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向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却不想出了顾念这个意外。
“念念，不是蒋姨这人不通情理，你们如果一直处下去也就算了，可是这中间五年，变数实在太多……”
拿着手帕擦擦眼角，这几年来周正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周青川就是周家唯一的希望，如今他突然提出要结婚，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蒋姨，我……”
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顾念觉得自己的出现太过多余，一双手几乎要把衣服捏碎……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避开蒋梦的眼神，顾念求助的看着周青川，可他却脸色变都没变，抬起眸子看着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蒋梦，“蒋姨，我这次回来不是商量，只是通知你和父亲一声，至于婚姻这件事……”
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塞进顾念有些冰凉的手里，另一只手包裹住顾念小小的手掌，“大概只有蒋姨才真正明白，联姻这种事有多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