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等在急救室外边顾峥已经急的不成样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他并不知道顾念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在医生片刻间的对话知道顾念今天一天的时间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急救室了。

看到她满脸苍白的样子，就连顾峥多年没有变化过的心脏都跟着一紧，他浪荡几年，心里早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废物，从未想过自己做的事情到底会给顾念带来多少的麻烦，如今看着她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糊涂事。

从一脸阴沉的程荃走进医院，顾峥就已经焦急的迎上去，对于今天的事情他是好奇的，只是还没等问出一句，人已经被程荃揪着衣领用力的怼在墙面上。

“程荃你这是做什么……”

因为还处于观察期，浑身上下的伤还都没有好转，力气也完全不如一个完好无损的成年男子的力气大，顾峥被顶在墙上的时候，脑子甚至还有些懵。

跟程荃他不算熟，只是有的时候欠下些小钱又不愿意去找顾念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这个男人说过他欠顾念什么，所以也成了顾峥勒索他的理由。

重回程家之后的程荃也是有名的浪荡公子，自然不会为了顾峥那些小钱去告诉顾念，但是他们两个人的交情也仅仅限于这些，对他顾峥没有深入的了解。

现在看到程荃一改平时的样子，脸上也不由的紧张了几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但是身上的伤让他的动作都显得笨拙，原本开口并不是要说这些，可对上程荃阴沉的脸色，还是转了话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只是面前的程荃没有一丝的变化，平时浪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有些过于紧张的顾峥，手上的力气不由的加大了些。

“你们又对顾念做了什么……”

一脸接受三次刺激，程荃一直以为顾念是被顾家连累才会落到今天的样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虽然她是顾家的人却从未被顾家的任何人真正的接纳过。

她名义上的亲生母亲甚至对着她说出那么多过分的话，这让程荃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手指用力的攥着顾峥的病号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两个人深夜在急救室外起冲突，本身这里就很安静，而围观的路过的小护士又不敢上前阻拦，被用力顶着的顾峥被动了伤口，脸色跟着白了几分。

“我没有……”

有些喘不上气来，顾峥的声音也渐渐有些小了，虽然下意识的是否认了顾念这样跟自己的关系，可心里顾峥还是很怨恨自己的。

大约不发生这些的话，顾念已经跟周青川走上正轨，也许真的会走进婚姻的殿堂也说不准，而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却逐渐僵住，而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么？

“有话好好说……”

不断的挣扎想要将自己从程荃手底下挣脱出来，同样是不务正业的公子出身，顾峥就像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而程荃却一改平时的形象，让他根本反抗不了。

僵持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直到急救室里有小护士急匆匆的跑出来，脸上的焦急十分明显，程荃下意识的想要问一句，却被忽略掉直接跑开。

“应该是大出血，我在病床上看到了很多血……”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顾峥一边大口的呼吸，一边盯着程荃的脸色才开始解释，开始他并没有注意顾念瘫坐的地方，等她被抬上病床送往急救室的时候，为了给医护人员腾开地方，他才躲到了窗边，被残留的血迹打滑才知道原来在他看到顾念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出血了。

至于病床上残留的那些，等顾峥看清楚的时候，脸色已经白到了极点，他还记得最开始顾云生病自杀过，流的血远没有顾念那么多，等他们送去医院的时候，还是经历了许久的抢救才救了回来。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离开医院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程荃知道顾念对自己还心存芥蒂，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让她想的太多，加上绑架顾念的那些人还没处理，所以他才选择离开。

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她又一次被送进了抢救室，甚至还是因为流产后的大出血，到底有多严重他不知道，但是程荃心里明白大概顾念这个时候的求生欲望并不会太强烈。

眼神落在急救室的门上，想到医院通知时候急切的语气，程荃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好，而落在顾峥身上的视线让他更有压力。

懊恼的挠了挠头发，顾峥的样子已经很是狼狈，但依旧没有在意这些，反而是直接坐在地上，不敢抬头对上程荃的视线，“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念念的病房看到周青川了，只是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念念一直在赶他离开，后来我妈冲进来……”

一想到自己母亲对顾念的形容词，顾峥的话也跟着一顿，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只能一带而过。

“我怕我妈伤害念念，就拉着她离开了，再后来……”

想着顾念心灰意冷的说着的那些话，顾峥的眼圈就有些不争气的红了，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未担起在这个家里自己的责任，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妹妹付出代价。

用力的攥紧了拳头，顾峥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心里的后悔一遍又一遍的淹没情绪，只能用力的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她应该是已经把周青川赶走了，我就看到她瘫坐在地上，只反复叮嘱我不能让周青川知道今天的事情。”

跌跌撞撞的将事情叙述的尽量完整，而程荃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对于顾念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思，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周青川换了态度没有人知道，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不断的面对周青川，那么顾念的状态就绝对好不了。

“看好你母亲，如果她再伤害顾念，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程荃做事从来不考虑会面对什么后果，涉及到顾念就更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想这些，更不会顾及她是顾念母亲这个身份。

因为在程荃的心里，母亲这个词语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也没有感受过多久的母爱，更厌恶自己母亲撒手人寰不顾自己的洒脱。

眼看着程荃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顾峥的脸色也跟着变差了些，他大概从小护士嘴里听到了些关于今天的事情，但是她们也只看到了个大概，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怕只有当事人知道，犹豫了几次想要开口，但是一想到顾念的脸色又放弃，顾峥的内心挣扎着想要知道真相，但是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念念她……”

话音还未落下，刚刚急匆匆的小护士又快步的跑了回来，怀里抱着很多血袋，即便是初冬的天气都被她急出一脑门的汗。

“里边的人怎么样了？”

眼疾手快的拉住小护士的手，原本那小护士一心的想要赶回急救室，被顾峥这么一拉，手里的血袋险些掉在地上，脸跟着白了白，在被顾峥将东西抢救回来之后，脸上的愤怒更明显了几分，“流产后大出血，里边都乱成一团了，子宫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别添乱！”

被一通大吼，顾峥的脸更白了几分，对于顾念的情况他有过坏的心理预期，可现在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要更加复杂，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被程荃用力的拉回来，小护士也满脸不高兴的又跑进急救室。

瞬间感觉满脑子都是一片空白，顾峥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程荃的脸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会救顾念的。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程荃的嘴角已经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捏着顾峥的手掌丝毫没有吝啬力气，“想问什么？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也听说了她是被你母亲推到在地上才会流产的，你们母子就是害她到今天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

心里的愤怒已经上升到了极点，程荃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话直接让顾峥的脸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最害怕听到的果然已经变成了现实。

“是我们对不起她……”

不断的小声念着这句话，顾峥的情绪也渐渐的有些崩溃，只能不断的将视线落在抢救室的方向，眼眶的酸涩怎么都驱散不去。

将心里憋着的话发泄出来，程荃的脸色这才跟着好转了些，眸子扫过急救室的方向，手指不断的用力攥紧，如果知道是这样的后果，大约从救她出来的时候就将她藏起来。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了情绪，程荃将手机掏出来，很熟练的拨打了一个号码，对方刚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冰凉的声音直接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