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自己,没有其他人了。你保存下体力,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消防员不知云芷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答了。
哈,真得连个找她的人都没有啊……
早就猜到会这样了,可心里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很难过呢?
云芷撑不过去闭上眼,眼角泪痕刮去脸上的脏污,露出白皙的肤色。
只是很快,那块白色便被泥水染黑了。
就像她的世界。
云芷在医院休养了三天,期间她借用隔壁床家属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好开机交费。开机后才发现,手机上有江珩十几个未接来电。
坦白讲,看到这些的时候,云芷还是高兴的,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她,即便不是单纯的关心。
只是她点开微信后就发现了江珩发来的消息。
江珩:趁着恩晴生日会,你都能逃跑。云芷,我小看你了。
江珩:你在哪儿?现在回来,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江珩:合同你是真没放在心上对吧?你妈已经把违约金支付了,钱是怎么拿到的,你清楚。
他在邵恩晴生日上把她弄丢了,他没找她,却当她逃跑了。
如果那天她的手机没在身上,或者她还没打119手机就关机了呢?
是不是等很多年以后,有人在山底下发现一具女人的尸骨。而那时候时间已经久的,江珩连想都不会想到她身上?
云芷压下心中满腔酸涩,在手机上翻了翻,再没发现其他人消息。
她苦笑一声,正要把手机收起来时,有一条消息发了进来。
n:我听江珩说,你走了?
n: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云芷:没走。只是前些天被人推到山下,一天一夜后才被救出来,现在还在医院。
n:抱歉,我不知道。你现在身体还行吗?
云芷:还好,就是我意外坠崖,被江珩误会是逃跑了,有些难办。不过我妈已经把违约金交了,我就不打算回去了。等出院后,我就离开这个城市。
云芷:谢谢你关心了,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我,真得是一件让我很高兴的事情。
她不是说客气话,有n在,至少让她不至于觉得全世界都讨厌她。
她从来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只要给她一点点美好,她就可以努力忘记所有的不快,去好好生活。
也就是她妈说的……没心没肺。
n没回复,可能忙工作去了。
云芷也没等他回复,她跟同病房病人家属道过谢,去楼下大厅办出院手续。
没人关心她生死,让她很难过,她妈给别人做情人,也让她觉得心里憋闷。可是她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这个城市,去过新的生活了,这也让她感到开心。
云芷办好出院手续,刚好看到聂湘君在对面窗口拿药。
聂湘君也看到她了,还是之前那副厌恶的态度,或者说,更甚。
大概因为那笔两百万的违约金,让她妈更讨厌她了吧。
如果她跟她妈说,她这次差点死掉,她妈会不会对她态度好一点?
云芷努力扬起一抹笑,“妈,您也……”在啊。
话还没说完时,聂湘君已经扭头走了,只剩下因为好奇看过来的视线。看来没必要说这次坠落山崖的经历,也没必要道别了。
云芷低着头,迎着阳光走向门口。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
因为江珩平时喜欢穿这种款式差不多的皮鞋,云芷对这种皮鞋有些厌恶。她连头都没抬,朝旁边挪了挪。
只是她还未走过去,那双皮鞋再次挪到了她跟前。
云芷有些不悦地抬头,当看到站在她身前的江珩时,面色一片煞白。
江珩这些天都没睡好,眼底尽是血丝,黑眼圈很重。他被人告知她偷偷逃跑时很生气,也曾不相信,可在哪儿都找不到她,除了她自己跑了,再无其他解释。
近一周的寝食不安让他心中愤怒达到了极点,但在得知她坠崖后,他的愤怒早已经消失,只剩下失而复得和后怕。
云芷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跑。
可她甚至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江珩猛地用力,抱在了怀里。
云芷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她挣了挣,他却抱她抱得更紧了,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肉里。
他贴在她的耳畔,呼吸急促,声音和平时相比也沙哑很多。
“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江珩咬牙切齿道:“被救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芷听着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好像很在意她。可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压了下去。
如果他真得关心她,为什么都没找她,就断定她逃跑?
如果他真得关心她,邵恩晴生日那天他为什么不管她、不让她碰触所有食物,还不接她打的电话?
他是江珩,她只是他的玩物,是害他外甥女的恶人,他怎么可能关心她?
云芷挣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一声不吭。等他松开她,要拉她上车的时候,她拒绝了。
“江珩,我妈已经付过你违约金了。”
她这是又要说走啊……
江珩已经料到这一幕,可她再次提出来,他还是觉得心如扎了刺一般。他拿出合同,放在她跟前。
“就当你妈有两百万,你以为她会替你还吗?”
他跟云芷那么说,不过是觉得她会心疼聂湘君,想要让她回来。可哪儿知道,她已经不在意了。
云芷错愕地看着合同,捏了捏衣角。而江珩已经蹲下身把她扛起来,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放进了车里,同时把门关上了。
车子启动,云芷就是想跑都跑不出去。
她沮丧地靠在座位上,这才想起来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如果他不知道,或者他来得但凡晚一些,她就已经走了。
江珩未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云芷只是随口一问,以他的能力,知道什么都不稀奇。可他根本不知道她坠崖的事,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医院?
再加上他此时的沉默,她突然有个很可怕的想法。
“是n……你朋友告诉你这些的?”她艰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