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钗做了和事佬,拉住了小莫氏,道>“陆家婶婶消消气!小孩子不懂事,婶婶大度,自然不与她计较!棺材是人常备着的,早晚也用得着!只不过,让人见了不好,婶婶不如先将薄皮棺材放在老太爷的堂屋里,老太爷今年八十有七,年事已高,早备着早好!”
莫氏张张嘴,想说她早备着了!
可是,她又不好说出口,朱金钗的娘,朱氏,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嘴巴。
叫朱金钗知道了这桩事,已经是败坏了自己的名誉,叫她落得一个容不下侄女的名声。
再要让人知道,儿媳替公爹早就预备了棺材,那她的老命也甭要了!这可是夹刑而死的重罪。
活人,老人备棺材,那都是自己为自己备!别人要是准备,那就是诅咒长辈了!
小莫氏思及至此,禁了声,随即点头道!”,又吩咐娘家子侄,道>“帮我抬到老太爷堂屋里去!”
陆婧怡蹭的一下起身,一下子就钻到老太爷房里,小莫氏来不及阻止,心中暗暗发急。
朱金钗也发觉事有蹊跷,跟着莫氏一道进去了。
陆婧怡一进门,就闻见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一股令人呕吐的屎尿味。
恶臭来自老族长身上。
真是奇了怪了,风寒会如此严重?严重到起床都没法子?
莫氏进来的时候,陆婧怡已经发现了端倪。
小莫氏比莫氏更恶毒,她娘怎么教的!没家教的玩意儿!
陆婧怡上蹿下跳的找东西,朱金钗疑惑道做什么?”
小莫氏突然觉得江氏说的真对,云氏的这个闺女邪门的很!小莫氏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我的头绳丢了!”陆婧怡道。
小莫氏半信半疑绳丢了,我再买给你就是!”
朱金钗却生了一颗玲珑心,道>“陆家婶婶不知,怡妹妹的头绳上有两颗银制的珠子!婶婶也知道,季臣叔叔和阿牛婶婶这两家人宠怡妹妹宠成什么样子的!”
这话说的莫氏半分疑虑也没了,心道,原来是自己多心了!也是,陆婧怡再聪明,也不过就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娃,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找着以后,尽早回去,晚了些,你娘该担心了!”
小莫氏道。
说完,她便去干别的去了。
朱金钗道要怎么谢谢我?”
陆婧怡故作老成的思考,“要不,我给你做小媳妇儿好了!”,“或者,我天天买你们家的肉吃!”
朱金钗笑了,“胡说,你是女孩,我是也是女孩,怎么给我做小媳妇儿?我看你给向海做小媳妇儿才是真!”
陆婧怡拿出一包麻醉散,道找着了!现在就等阿七了!”
“快同我讲,到底怎么回事?”朱金钗道。
陆婧怡道些走吧!路上我跟你说!”
陆婧怡刚要走,一只手突然握住陆婧怡的手,竟是用足了力气,捏得陆婧怡泪眼汪汪>“太爷爷,我疼!”
小莫氏进来,那只手骤然一松。
陆婧怡道奶奶,我回家了!”
小莫氏应声。
出了族长家二进的院子,就遇上阿七在外头,他说>“找到了!”
是一根木棍,木棍上还带着血迹。
路上,阿七和朱金钗听的暗暗心惊。
回去,就将这件事告知了陆季臣。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陆季臣带着族人将老族长抬了出来,小莫氏为人是十分不错的,逢年过节的,上哪儿吃饭,吃酒,都会给公婆捎带许多好吃的回去。
十里八乡哪一个不称赞她孝顺?
就连老族长生病之前,也常常称赞小莫氏,说儿媳之中,莫氏最孝顺!”
生性愚蠢的黄二奶奶次之。
哪里会有人想到,莫氏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呢?既然用木棍,将老族长家里下面戳烂。
可见良心坏了,再会装也是枉然。
老族长有九个儿子,长成人的有五个,可惜,中过两榜进士的大儿子曾经担任巡盐御史,可惜在升迁的路上,沉了船。
二儿子经营小本买卖,娶黄氏为妻。
莫氏的丈夫是老四,老四仁孝,又是唯一留在家里的儿子。
五儿子是宁远县的县官,因为宁远县在北边,路途遥远,老族长年迈体衰,没法过去。
老七早年因为调戏嫂子,被赶了出去。
老九便是陆婧英的父亲了,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活着的只有在外头跑买卖的老二,家里的老四,以及做县官的老五。
莫氏的孝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所以大家都没想过,一头豺狼既然能伪装小羊三十多年那么久。
趁老族长病,要人命。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莫氏因为不孝公婆,被腰斩,一时间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族长的长孙陆大成也失去了考秀才的资格,一辈子都搭在他娘身上了!
老族长被陆婧怡家接了过去,养身体,养了好几天,老二和二媳妇黄氏回来了!
就把老族长接走了。
黄氏怕马车太颠簸,同她丈夫一同背着老族长回家的。
因为小莫氏的死,莫氏暗暗恨上陆婧怡家了!
四处散播谣言,说云毓秀和小叔子有一腿,寡妇门前是非多,陆婧怡听的头都大了!
去她奶奶的!
村子里倒没多少人议论,但隔壁村骚爆了这谣言。
因此,有人提议给云毓秀立贞节牌坊。
陆婧怡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深刻的认为,女人不嫁人真的没什么,所以她不甚在意。
向氏一早听说了这件事,就过来了,作为多年的闺中密友,向氏自然担忧。
向氏拉了云毓秀的手,道事儿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还年轻!才不到三十岁,你真的要为阿牛守一辈子寡?”
云毓秀沉默。
“嫂陪叔这种事,又不少见,你又何必太在意?季臣挺好的一个人,两家变一家,原是亲上加亲!靖棠他们多了一个父亲,婧研也有母亲教养,将来论亲事也好论一些!又有什么不好?”
向氏继而说道>“何况季臣对你的心思,这么多年,难道你就瞧不出一点儿?你要是有那个心,知会我一声,我来替你保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