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秦晓霜睡了一整天。

一整天她噩梦缠身，一会梦见自己置身漫天的嘲笑声中，一会又梦见自己被歹人捆绑活埋，一会又梦见自己脚踩头颅冲锋陷阵。

梦里不分昼夜，惨烈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秦晓霜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浑身炙热。

去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为什么高热一直不退？

明明已经喂了药了，为什么人一直昏迷不醒？司马霆坐在床弦上心急如焚。

全文全武急匆匆跑了出去。

牛副将在一旁看得忧心，怪了，我们跟着将军也有七八年了，除了上战场受伤，还是第一次见将军生病呢。将军身子骨平时比我们还强哩，这病邪门的很。

程兴安夫妇也在一旁，沈兰馨在一旁看了许久，担忧道，我看秦将军不仅仅是高热，人更像是被梦魇住了。

司马霆望向她，什么叫被梦魇住了？

就好比是做梦，在梦里迷路了出不来，醒不过来。得有人一直跟她说话，给她指指路，说不准就醒过来了。沈兰馨认真道。

司马霆一听，俯身握住了秦晓霜的手，她的手滚烫滚烫。

晓霜，今天招兵结束了，五百个人，齐齐整整的，你快起来看看

程兴安见状，领着其他人到了屋外，把空间留给了司马霆。

以前你最怕发烧，因为你怕自己发烧烧坏耳朵烧坏脑子变得跟昌都侯府的小公子一样，没人跟你玩。

有一回，你跑过来找我，整个脸都发烫，叫我陪你去看大夫，说你发烧了。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是你爹的副将带着儿子来做客，那臭小子偷偷摸了你的脸。

司马霆说着说着停了一下，心里酸得不行。他想起来了，那个臭小子不是别人，就是孟回！

霜儿，你还记得小时候你一直拿鞭子追在我后面，逼我叫你姐姐吗？其实你才比我大几天而已。我就算被你打了，也不会喊你姐姐，以前是，现在是，因为我从小就想娶你了。

司马霆像是要宣誓主权一样，把小时候的事情全都掏了出来。

秦晓霜的手动了一下，司马霆十分激动。

晓霜，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秦晓霜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轻轻滚动，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没事，霜儿，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我陪着你，以后我都陪着你。

霜儿，对不起。

司马霆脸贴着秦晓霜的手，心绪如泄洪，似要席卷万物一般凶猛奔涌而来。

我好后悔，十年前我该告诉你我的心意，十年前我就该去边关找你。十年，我后悔了十年却什么都没做。怨我，都怨我。

霜儿，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司马霆听见号子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秦晓霜的床边睡着了。

晓霜。

司马霆惊醒，看向床头，床上已经没有人影。

司马霆腾一下站了起来，盖在身上的披风滑了下来，他手快抓住了披风。

那是晓霜的披风，她醒了？

司马霆如获至宝将那披风抓在手上，拔腿快步出了房门，向操练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