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春秀的本意就是要素花将她说的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便说了只让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果真,她没有让她失望,从她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她便是个不懂规矩,不要清白的女子,那日离开方府之时,老夫人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不敢确定她打的什么主意,想了许久不得要领,最后只能将念头扯到方明昭身上去。
不怪她敢去这么想,老夫人这幅德行,她又没和方明昭交谈过,谁知道他是不是跟她母亲一样龌龊。
虽受了伤,也难保他有什么心思,她要做的便是将方明昭撇的干干净净,不能有交缠。
若是扯上了方明昭,她定然是要吃亏的,好歹是个朝廷命官,万一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事情只会变得麻烦,亦同面对方夫人还会有些不忍动手。
如此便是最好的,届时虽是会累及方明昭,影响也不会太大。
素花看着荣春秀阴笑的眸子一阵阵发凉,听到她这样说她的坏话,她不发怒还夸她做的好。
如此人物,怎么叫人琢磨的透。
荣春秀弯了弯嘴角:“可还记得我接过你们卖身契之日对你们说的话?”
素花的回忆里勾起那日方府荣春秀的话语来,点了点头道:“奴奴婢记得。”
“记得便好。”荣春秀自然的放开了她的手:“我不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跟了我,便是我的仆,你只需对我忠心我便会护你安宁,此话我不想在说一遍,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现在还想走,我自给你卖身契让你离去,去方府。”
素花不同素兴,她骨子里有股反骨,若是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是不会屈服的。
眼下给她两个选择,服她亦或者是不服她。
总之她方府也去了,那里的人如何她也该清楚,这回就要她做抉择了。
素花捏着手,指甲嵌进了手心,一阵阵的发疼,若是以前的方府,她或许没有牵扯到事情过的还能安稳,顶多就是给老夫人传传方夫人的消息也不打紧。
后来方夫人随着方大人一起去了梧州,她和素兴被留下了,那日子更是快活的就剩唠嗑了。
而如今的方府,她还能回到以前吗?
还能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婢女吗?
她无法断定未来的路途,只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如意,好在她还看的透,并没有一根筋到底。
荣春秀如此提点她,只是她的举动寒了她的心才会招致现在的局面,可叹她到现在才拨开云雾醒过来。
比起老夫人,荣春秀的确更让人安心,或许说,在这里生活,更加舒心。
抿着嘴唇跪了下去,将头磕在地上:“姑娘,奴婢发誓,今日起,我对姑娘一心一意,若有违心,天打雷劈。”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荣春秀收服了素花心情大好:“三日后,你就可将消息传过去,今日你也累了,下去休息罢。”
“多谢姑娘。”
素花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只是心中还不是很踏实,瞧着荣春秀并未有异常,才道:“姑娘我”
“我知你顾虑,日后还需你做事,下去罢。”
这般说着,心里才定了定,还要她做事,就说明荣春秀还信任她,素花躬了躬身便退去了。
而荣春秀回屋子换了一身衣,寻了一顶幂篱套在头上,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独自出了门。
只是这行动自是逃不过暗卫的眼睛的,她也不去管他,只要知道萧翊不会拘着她就成。
湖亭上的景色波光粼粼,倒影着日光的湖面被微风推开涟漪,层层叠叠,闪烁着光芒耀了一片。
柳树摆动长须,一人一景,颇为雅观。
马车滚动着轮子停在不远处,车上下来的人一路急走,绕了好半天远远看见亭中站着人,眼睛一亮,又加快了步伐急匆匆走了上去,虽然是脚步极快,却也不落她该有的规矩。
听着声音由远到近逐渐清晰,荣春秀回过身来,便见琼嬷嬷快步而来。
看来方夫人果真聪慧,看懂了荷包的意思。
此处名为‘瓜渚湖’,因周围种了一片桃林,待得来年春暖花开时,那片桃花便开成绚烂颜色引人流连,顾名又叫‘桃木涧’,京都的贵女们都知道这处的雅名,更是用这名来称呼这里。
涧与见同音,她正邀请方夫人一叙。
而荷包意为这亭子的名字‘赏荷亭’。
不远处有个小荷塘,里面荷花开的艳,亭子离着不远,故取了这么个名字,来衬雅意。
“琼嬷嬷辛苦了。”
琼嬷嬷心中一安,听着声音果真是荣春秀,擦了擦额角的汗,进了亭子。
地方虽是猜出来了,可是什么时间却不知,方夫人想了好半天才确定就是今日。
既然什么都写了,不可能忘记时间,荣春秀不是这般大意的人,所以方夫人便叫琼嬷嬷寻了个借口即刻就出来了,好在她家夫人说的准确,琼嬷嬷笑着道:“荣姑娘用了这么个隐秘的法子,倒叫我看不懂,亏得夫人看出来了,正巧夫人这几日热的难受,姑娘可有方子?”
琼嬷嬷说的急,忽而止住了舌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荣姑娘别见怪,夫人这几日有些不大好,我心急了。”
“我叫嬷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
如今天气炎热,方夫人在一味撑着,恐是热坏了人,递出一张方子道:“我添了一味药进去,可散去些暑热,另外夫人用热水拭身也可,只是不易时间过长。”
琼嬷嬷接过方子,可算放下心头的石头:“夫人这些天总说热,浑身难受的紧,有姑娘这句话夫人想必也是极为高兴的,多谢姑娘了!”
“我给夫人的药丸暂且就停了罢,夫人身子与她人有异,待得天稍凉可在继续服用。”
琼嬷嬷自是记下吩咐,又说了些宋玉环的一些症状,荣春秀推断了一些道:“如今便先用这方子服着,夫人身体调理还需时日,这些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