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不是没有眼力劲儿,阿魑离对于极渊蒐三个字表现得有明显的不同,她道:“极渊蒐还有鱼妇的踪迹吗?”
还记得容痕谈到鱼妇时,用了曾经二字,容兮实在不愿意这一趟白来。
在这里只有阿魑离能给他答案,容兮巴巴的望着。
阿魑离:“在。”
这个答案简直让人喜出望外,容兮雀跃道:“当真吗?”
虽与阿魑离不熟,但言契既已立下,只要还在无垢海范围内,它定要保他们周全,从这一点也可反应出阿魑离没有诓骗人的必要,虽如此,但人总是这般对于轻易得到的答案带有将信将疑的态度,越是满心期待的,越害怕成为虚幻的泡影。
阿魑离:“我从不说谎。”
它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此行能不能得到解决方法暂且不论,只要能寻得目标,就能安了一半的心。
自从开始收集御鬼册精魄到现在,第二魄迟迟不得手,容兮虽执意不伤人,但不代表她可以细雕慢琢这个过程,母亲还在等她回去,她也耽搁不起,两界时间不知如何转换,是同等,还是不对等?待她回到现代时,会不会已经是沧海桑田,日新月异了。
本已安静下来的小半妖,沙哑粗砺的吼声又起,听蠃鱼说这是无垢海最常见,数量最庞大的半妖品种,大黑头妖,它们也是最为遵循原始本能的妖,极难驯化。
容痕的束缚由在,因为一旦放开,它便会感到焦躁难安,一直扒拉着防护罩,更有甚着不顾力量的差距,横冲直撞的攻击过来,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极难驯化的原因。
容兮无奈之下只能让容痕再次束缚住它。
蠃鱼:“极渊蒐到了。”
容兮这才了然为何安静的小半妖突然如此表现,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黑头妖怎会因为极渊蒐而变得躁急慌张。
阿魑离和蠃鱼也明显不一样了,周遭流动着能让她明显感知的紧绷气息。
这是……怎么了?
阿魑离肃穆道:“此处是极渊蒐外围。”
外围?容兮心中猜想莫不是像之前那样还分边境地界,有守卫?
容兮:“有守卫?进不去?”
阿魑离:“不是守卫,是结界,此处有极其强大的结界,我们无法进入。”
容兮疑惑:“结界?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阿魑离:“隐秘性结界,只有在入结界范围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这也是最致命的,一旦触碰结界,灰飞烟灭,所以在无垢海,极渊蒐是禁地。”
只差临门一脚,果然没有一直顺遂的时候,容兮:“那该怎么进去?”
阿魑离:“近千年来除了神女大人,无一妖族能见其真容,它在妖族是特殊的存在,由人化成的妖,得不到认同。”
鱼妇半人半妖,容兮心中升起一丝无奈,这叫什么事,妖被视为天地不容的存在,人神魔共愤,妖族本身还去歧视他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循环?
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容兮询问容痕:“怎么办?”
容痕在她问话时先一步有了动作,运起灵力操控大范围海水,海水上升形成巨大水幕,而后渐渐缩短包围圈,容兮终于亲眼看见阿魑离口中的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伴随着滋啦声响,上升的海水不是回落到海中,而是被结界滋啦没了。
容兮不由瞪大了双眼,这结界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容痕解释道:“这是以爔烬火为引的阵法结界。”
容兮:“什么爔烬火。”
容痕:“爔烬火本不伤活体,但创阵者利用黑暗之气改变了爔烬火原本的性质,使其有了伤害血肉之躯的能力。”
容痕眉心微蹙,这阵法的手笔出自她,普天之下只有她能将天地规律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连他也无法破解。
能让容痕动一动眉头的事情不多,自认识他起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次竟也能让容兮再弯个手指头,加入数数里。
容兮这次可没再陷入花痴的感慨,心道一声完了,无所不能的容痕也有棘手的时候。
结界?虽然异想天开,但蓦地想起自己一开始接触时至今日也无其他手段的可不就是阵法吗?连柳嫣都认为自己是符修者,这破结界,她或许可以一试。
容兮靠近容痕,自然而来老朋友般用肩膀顶了下他的手臂道:“你说我可以破解吗?”
容痕:“可以一试,也并非没有可能。”
容痕这么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容兮是特别的,她本就与神女密切相连。
容兮又显得犯难:“我不知道怎么做?”
容痕直面容兮,神色难得庄严而又郑重道:“用心去感悟。”
容痕过于严肃,容兮也不自觉被带得紧绷起来,仔细聆听他的每一句话,他前一句落下,后一句却迟迟未出口,容兮道:“没……没了?”
容痕再一次强调:“用心去感悟。”
容兮紧绷的严肃神色破功,被容痕弄得苦笑不得,不得不说,这说话风格很符合他的性子,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容兮:“大鱼,阿魑离,你们在这里生活许久,也不知破解之法?”
蠃鱼摇头。
阿魑离:“妖族最容不下异类,自那位居于极渊蒐,妖族针对他的纷争从未断过,尤其以陵鱼、茈鱼一族牵头的征伐,规模最为宏大,然而它们都以失败告终,皆因此阵法,无人能破。”
容兮诧异:“只为它一个就发动无数次征伐?这到底是有多容不下它?”
阿魑离沉默不语。
容兮盯着前方陷入沉思,原对鱼妇好奇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怜悯之意,妖族容不得它,而它又长居极渊蒐,这个阵法她不能破坏,否则危矣,联想到它和容白的主人有牵扯,想来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容痕他们不曾提及一星半点关于神女的事情,但容兮不是傻子,经历多次大概也能猜得出来,套用柳嫣的话,容白的主人应是一位了不起的符修者,此阵法或许是她所设。
又南三百二十里,曰东始之山,上多苍玉。有木焉,其状如杨而赤理,其汁如血,不实,其名曰芑(qi),可以服马。泚水出焉,而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美贝,多茈鱼,其状如鲋,一首而十身,其臭如蘪()芜,食之不䊧(pi)--《山海经·卷四·东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