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行站在塔楼之下,望着秦朝风的车慢慢离开,眼眸中的光彩,也随之隐匿了下来。
“老大,看来那位太子殿下,在向你释放善意了。”小乙双手插兜,邪魅的脸上带着一丝轻笑。
君天行不置可否。
“人人都说太子帝承天性格软弱内敛,不适合继承东华的帝君之位,但是今天看来,这位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太子,恐怕是故意隐匿锋芒吧。”
君天行轻轻叹息一声。
二皇子帝世天向来行事锋芒毕露,霸道果决,如果太子帝承天真的如传言一般懦弱,于帝国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两位皇子都是天秀之才,恐怕,这偌大的帝国,真的要遭遇祸事了。
君天行轻扣在栏杆上的手指抬起,落下,挂在身后悬空的大钟轻响,响声以塔楼为中心传彻开来。
“走吧,有人在等咱们,去看看。”
大耄轻扬,君天行转身,小乙和陈啸紧随其后下了塔楼,一直来到前面的广场上。
广场位置,数辆商务车停在道路上,商务车的前面,一个面容枯瘦的中年男子低着头,恭敬的等着君天行。
眼看君天行出现,消瘦男人紧走几步小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鄙人是宁远县的城主李更年,听闻将主大人驾临我宁远县,不甚荣幸,我已经命人布置了酒席给将主大人接风,还望大人不吝赏脸。”
李更年……
君天行眯了眯眼睛,之前从钱保口中得知,他之所以找到自己,是因为受到了城主李更年的算计,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眼前的这位消瘦男人,恐怕也不是易于之辈。
只不过……
君天行想到自己留在宁远的目的,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好。”
李更年脸上一喜,亲自拉开身后商务车的车门,躬身邀请君天行。
上了车之后,一行人拐过街角,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停在了一座豪华的酒楼跟前,李更年小跑着拉开车门,恭敬的邀请君天行下车。
“大人,这是我宁远县最著名的酒楼,里面菜色俱全,虽然比不上京都的豪华,但也勉强能挤进一流之列。”
李更年讨好似的说道。
君天行随意扫了一眼,便抬步走了进去。
酒楼很大,里面装饰的雍容大气,比江州最豪华的四季楼还要更加的恢弘壮观。
三楼早就有十多位年纪参差不一的人等在大厅当中,眼看君天行上楼之后,一脸恭敬的挤过来问好。
“这些都是我宁远县的官员,一直仰慕大人风采,这不,都想着过来见大人一面的……”李更年介绍道。
君天行点点头,视线环视一周,嘴角蓦然挑起一丝笑意。
“怎么不见你们宁远的土绅大亨,钱家的钱保家主?”
李更年脸上的笑意僵住,很不自然的强笑两声,“咳咳,大人有所不知,我其实已经通知了钱家主,不过钱家主向来事务繁忙,想必还没有赶过来。”
“哦,是吗?”君天行摆摆手,很是随意的坐在上首位置,点了点头,“不急,这顿饭咱们慢慢吃,想必钱家主,应该会有忙完的时候。”
李更年脸色有些难看了,之前他阴了钱保一把,让钱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君天行,现如今设宴,他自然从开始就没打算请钱保。
他倒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位破军将主,为何非要等钱保过来。
“大…大人,钱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咱们还是先开始吧……”
君天行刚刚捏在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然后轻轻落到餐桌上。
李更年心头蓦然一跳,就像被敲在了心坎上一样,让他浑身有些发麻。
“不急,本将主,有的是时间。”
大厅当中空气仿佛僵住了一样,带着深沉的死寂。
李更年感觉脸皮有些发麻,强笑两声。
“既然如此……”
大厅的门被从外面推开,矮胖男人钱保脸色苍白的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君天行身前之后,砰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满厅蓦然死寂。
李更年眼皮跳了跳,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之前不知道您是将主大人,无意冒犯,望将主大人赎罪。”钱保跪在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
之前在塔楼之上的遭遇,原本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忿,还寻思着如何能找回场子,但是在见到了京都过来的秦大人之后,他心中剩下的唯有庆幸和惊惧。
破军将主,那可是一人灭一国的恐怖存在,被帝国军神和帝皇陛下亲封的无双国将。
别说一个小小的宁远县,纵然是东华帝国的皇城当中,人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而自己,竟然不知死活的派人强请这样的人物,还带人堵在塔楼上兴师问罪?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便浑身的冷汗。
如果在他楼上,自己被人家随手干掉的话,恐怕自己也只能白死了吧,毕竟前不久,人家可是大闹江州,将两位皇子的人杀的杀,驱逐的驱逐。
“将主大人,我本来无意冒犯您,都是李更年设计陷害,才让我对大人不敬的!”
钱保矮胖的身体转了半圈,指着站在旁边的李更年骂道。
“该死的混蛋,你特么竟然敢给老子下套想整死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钱保怒极骂道,视线扫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君天行,不由的整颗心头提了起来。
世人都知道破军将主的无双功勋,但同时也清楚这位将主大人的睚眦必报,如果之前冲撞人家的事情秋后算账,恐怕就不仅是公司破产这种事情了吧。
李更年听到钱保的怒骂,顿时脸色一变。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下套了,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我说你大爷,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个王八蛋!”
“你敢……”
李更年梗着脖子骂道,钱保更是红着脸跳起来,一把扯住了李更年的脖子。
原本规规矩矩的接风宴席,顿时变得如同闹市一样混乱。
大厅之外,原本维持秩序的警司护卫踌躇不定,眼看着宁远最有头有脸的两位大人物直接干了起来,他们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更年和钱保撕扯在一起,相互掐着脖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但是很快,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
因为今天的正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这又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