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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修行、和赎罪

雪原漫漫,一身白甲的白重拖着一条腿,漫无目的的走在江州街道上,慢慢的走出了江州城,慢慢的,走到了红河之畔。

初冬肃冷,但是红河水势浩大,并没有结冰的趋势,反而翻滚的水花带着一丝温气。

白重开始咳嗽,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咳得嘴角溢血,才慢慢停了下来。

五年前,他本是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人之一,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不仅有着无比高强的个人修为,还有着让不少国家心惊胆战的私军。

年轻气盛,野心慢慢滋生,渐渐的,走出函谷,打破秦关的封锁踏足中原,成了他最大的野望。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不仅以巨大的代价获得了草原王帐的帮助,还得到了东华帝国某些大人物的认同。

然而眼看胜利在望,却被君天行带的天乾战军直插背后,一举捣毁了函谷老巢。

白重败了。

失败的代价,便是二十万军队被坑杀在函谷之外,代价便是九境巅峰的自己沦为了黑狱囚徒。

五年的囚禁,不仅让自身伤势渐渐加重,境界掉落,连那一丝强者之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磨灭。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将坏了自己一生大事的君天行杀了报仇。

但是,连他都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个曾经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混蛋,竟然只出了一刀,自己便败了。

“败了……”白重身体被铁索压得有些伛偻,慢慢跪倒,跪到了红河之边。

河水滔滔,一叶扁舟自红河之上飘来,停在了白重脚边。

船上站着一个黑袍男人,齐肩长发披散在肩头,薄薄的斗笠撑开,挡住了大半的面容,但只是随意这么一站,便有了天下辟易的气势。

白重慢慢抬起头,只是随便扫了来人一眼,随即便陷入了死寂。

“白重,你可还记得我?”

男人盘膝坐在船头,和白重隔着一丈的距离,声音深沉厚重,带着一股让人心神震荡的回音。

白重略有些疑惑,僵硬的眼珠转了转,慢慢多了一丝神采。

“你是……那个人?”

白重脑海中闪过曾经在秦关之外见到的一个人影,那个以一人之力,挡住自己二十万大军足足三日之久的人物。

白重蓦然浑身一个激灵。

当初北境镇守酒徒被草原王帐缠住,自己闪电进军直逼秦关,空虚的秦关天险原本可以被自己一力破之,却撞见了一个人。

仅仅一个人,挡住了自己三日,而就在第三日,传来函谷老巢被破的消息。

“你是……龙主?”

白重浑身颤抖,身上的杀意翻腾,但却在下一刻,蓦然收回到体内,反倒是将自己震得吐出了一口血。

“当年,我便劝你退兵投降的,不过你并不愿意听。”黑衣斗笠男人摇摇头,颇为惋惜的说道。

“你本可以成为帝国最强大的将领之一的,可惜了……”

白重嘴角蠕动,身上的铁索疯狂的颤抖,却难以动弹一步。

眼瞳当中有愤怒,嫉恨,还有恐惧,和仰望。

就像一座看不见顶的,厚重而庞大。

“五年的黑狱生活,应该让你明白了不少,今后的日子,便跟我走吧。”黑袍男人站起身,轻轻转身,脚下的木舟无风自动。

“算是修行,也算是赎罪!”

白重默默的跪在河边,许久之后低头,沉沉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抬脚跨上了木舟,毅然决然。

……

红河之畔,一个身形伛偻的老人慢慢走出红枫林,站在红河边上,静静地望着已经行到河中央的木船。

如果站得近了,便可以看到老人眼眶泛红,眼瞳之中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愤怒。

握在右手的酒葫芦轻轻颤动,酒水荡漾溅出,发出淡淡的幽香。

“他果然还活着,还活着……”老人灌了一口酒,随手将酒葫芦扔在了脚边,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一坐了下来。

冬雪初凝,红河荡漾,加上衣着褴褛的老人,就像一副看不懂的画。

君天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人身后,捡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放在了老人脚边。

“酒徒,那人是你吧。”

君天行眼神复杂的望着脚边的老人,作为帝国的镇守,老人代表的不仅仅是绝高的修为和举世的功勋,更代表着一腔热血和满腹丹心。

酒徒三十岁入边疆,孤身守边三十年,直到五年前将一切交给了小白狼之后,才退了下来。若论对帝国的贡献,除了天下辟易的龙王之外,无人能出其右。

君天行佩服这位将一辈子奉献给北疆的老人,一直都是。

他很难相信,一直以来潜伏在幕后操控着一切的,竟然会是他?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了杀我?还是为了引出我老师?”君天行望了一眼已经消失在红河上的木舟问道。

“之前我还在疑惑,草原的铁熊是如何跨过北疆铁壁进入东华腹地的,又是什么人,能请动西岭剑宫的大剑师?甚至,连困囚在鬼城的白重都能提出来。”

“现在这些疑惑都解开了。”

君天行眼神悠悠,带些一起道不清的复杂情绪。

“您曾是北境之主,现在的北境镇守又是你徒弟,放进来一个草原高手并不困难。”

“您和剑宫交情深厚,借一两个剑师,也轻而易举。而白重更是你亲手抓获投放到了鬼城黑狱,再把他找出来,也没多大困难。

“还有……龙门之钥玉碟是你丢给四季楼的吧?”君天行转过头,眼神复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半年前我老师遇袭一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酒徒瞥了一眼杀气慢慢升腾而起的君天行,蓦然一笑。

笑的有些悲凉,有些萧瑟。

“小子,有没有兴趣听老头子我讲一个故事?”

君天行轻轻皱眉,不明所以。

酒徒盘起双腿,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抓过身旁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呵呵一笑。

“这个故事,该从五年前说起了。”

老人眯着眼睛,像是看穿了时空一样,落到了那个战乱无数的边陲地带。

“五年前,老头子我还是境外北疆的镇守,三十多年来,我一手打造了北疆铁壁,守护了帝国整个北方战线,更是收服了草原狼神部落,几乎统一了整个大草原。”

“那时候,我麾下还有整整十万的草原劲旅,以此对抗以鹰神部落为首的草原王账,我自信北疆,将会是帝国最为牢固的边陲,别说打穿秦关,只要稍待时日,就算是北疆万里草原,也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