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行，你干什么！”

卫言不能商务车挺稳便直接跳下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江州神庙，供奉天地神灵，从某个方面来讲，是江州所有百姓的信仰和寄托，也是帝国社稷在江州的投影。

纵然他是临安府府主钦定的江州城主，来曾来神庙祭拜过。

可今日，这座被誉为江州守护的神庙，竟然被君天行推平了。

这何止是违法乱纪？

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柳明元和赵宝辰跟在卫言身后钻下车，只是扫了一眼坍塌下来的神庙，整个人直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韩剑锋夏祥忠，还有柳宗盛等人，无不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着卫言的一句话，数十位白衣白甲的卫兵涌上来，将以君天行为首的人团团围住，手中的枪纷纷上膛，直接将君天行笼罩在了其中。

君天行不为所动，没有他的示意停止，埋头作业的天网人员，更快就清理出了一个偌大的空地，搭起了一个相对简陋的阶梯状圆台。

“小乙，开始吧！”

君天行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随着君天行话落，数十名黑衣天网成员在小乙的带领下，将一枚枚令牌放在了圆台之上，层层叠叠数以百计。

白烛亮起，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灵祭之地。

祭台，灵牌，白烛，魂幡。

卫言眼皮狂跳，面色陡变。

“卫言，你觉得咱们东华定鼎大陆，谁的功劳最大？”君天行望着逐渐升起的白幡，和越聚越多的灵位，忽然开口问道。

卫言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君天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天行慢慢转身，视线一分一分扫过身后的众人。

愤怒，怨恨，疑惑，敬畏，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是曾经风华无双的太宗皇帝？”

“是支持太宗皇帝的天下豪门世家？”

“是冥冥无形，不知其真假的头顶神明？”

“我觉得都不是。”

君天行转身，慢慢的躬身致礼，手指微垂，落到了祭台之上的灵牌之上。

“我觉得，是他们！”

初冬萧瑟，无数人浑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刘武，江州走出去的第一位帝国将领，东华历3年，随太宗皇帝饮马北疆，在守卫秦关的战役中殒身，尸首无存。”

“章程，原是江州城外的一个乞丐，随军入西岭，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卒，三个月的风雪坚守，冻死在了天关之下，尸体葬在了天门山，只送回了一枚军徽。”

“吴老三，原是江州酒吧的一名保安，东华历97年，参加了民兵剿匪行动，一人一枪拖住了数百水匪，完成了被所有人不看好的艰苦战役。”

君天行微微抬头，眼神中隐约有光彩汇聚，摄人心魂。

“前段时间，有人说王朝的根基在于世家豪门，也有人说，这个帝国的和平在于神明庇佑，唯独……没有人提及保家卫国的军人，没有人想起沙场埋骨的战士。”

“甚至被帝国投入大资金建立的烈士陵园，除了一个清扫积雪的老兵之外，再无二人。”

“呵呵……我觉得很讽刺！”

“你觉得呢？”

卫言张了张嘴，他自然不是柳明元之流，再加上临安府和北境边陲的关系，让他清楚的知晓军人的重要性。

他之所以附和柳明元和赵宝辰，只不过是为了将君天行这个最大的敌人赶出江州而已。

“君天行，你说的就算没错，可这是你在江州大开杀戒，毁坏神庙社稷的理由吗？”卫言狠狠的盯着君天行，想要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怯意。

但是他有些失望。

君天行盎然而立，冷峻的神貌，比神庙当中最为高大的神像都要庄严。

“你说的没错，这便是我的理由！”

君天行指了指卫言身后，飒然冷笑。

“世家豪门，百代世族，不过是一些狂傲骄纵的愚民。”

“你们该跪拜敬畏的不是神庙当中的泥像，而应该是这些为帝国，为江州流血奋战的英灵。”

寒风烈烈，卫言忽然感觉有些恍惚。

灵台之上，数以百计的令牌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就好像真的有英灵存在一样。

不远处的人群中，曾经为陵园扫墓的老军人眼眉微微颤抖，默默望着君天行，挣扎着敬了一个礼。

江州自然不只有一位退役的老军人，街边小卖铺的老头，酒吧的酒保，维持秩序的保安，不少面容苍老身形伛偻的老人眼含热泪，默默行礼。

君天行的话，就像一道光，从神庙广场上扩散，然后辐射而去。

“你……放屁，帝国的战士拿着俸禄，保卫疆土护国安民就是分内的事情，流血牺牲怎么了？”柳明元挣扎着爬起来叫道。

君天行眼眉悠悠，视线扫过柳明元，眼神蓦然一寒。

“怎么，你这个悖逆神灵的邪恶异教徒，难不成还想杀了我？我手里可有江州的万民书，代表着江州百姓的意志，你难道想杀光整个江州的百姓吗？”

摊开在地的万民书，鲜红的字迹密密麻麻，就像刀片一样刮在君天行眼中。

君天行神色一顿。

“其实，屠尽江州，亦可。”

拄在双手之间的军刀微微偏转，森冷的刀刃轻轻嗡鸣，响彻天地。

“而且，所谓万民书，对我没用！”

刀芒闪掠而过，横跨数十丈距离落到柳明元身侧，青石地面突兀的裂开一道一掌宽窄的裂缝，激射的瓦石砸在柳明元身上。

柳明元脸色一白，踉跄两步砰的一声跌到，砸在了身后的人群当中。

而原本摊开在地的万民书，轰然破碎。

没有温度的死寂，就像潮水一样蔓延扩散，瞬间将所有人笼罩。

赵宝辰等人脸色发青，对于这种敢当着整个江州百姓拔刀的人，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而更多的人，已然低着头悄悄退后。

在看到君天行亮刀的瞬间，他们终于想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帝国功名赫赫的将主，更是一位不畏鬼神的杀神。

“城主，红河水匪攻击东城门，已经伤了不少人了，请城主派人支援！”一个警卫兵穿过人群一路跑到卫言身前，啪的一声跪倒在地。

“什么？红河水匪？”卫言脸色一变。

“红河水匪怎么会出现在江州？警司署张彭呢？”

“城主，张警司长已经带人前去了，不过对方足足有数千人，我们挡不住了！”

卫言脸色一变，顿时僵在了原地。

不仅仅卫言，连同柳明元赵宝辰，甚至韩建峰夏祥忠等人无不脸上变色。

红河水匪，在临安府内凶名赫赫，那可是连红河战军和白龙战军都没办法的强悍势力，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攻击过江州城，可却有不少城镇毁在这群匪徒手中。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攻打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