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黄色洋瓷碗装的满满当当煮醪糟，上面飘着两个荷包蛋，散发着米酒香甜气。闻着就很好喝，但这也太多了吧，三个小女生犯起了愁，王小小看出了她们的难处，拿个碗一人舀了些出来才都端起来热乎乎的喝着。

跟哥哥一起吃饭的时候，王毛毛是照例不需要拿自己的专用小碗的，背靠在王小小的怀里，哥哥喝一口，她再指挥哥哥舀一勺她看起来觉得好喝的地方给她喂一口，然后再“哇”的一声赞叹的眨巴嘴巴表示好喝。

几个人都被她可爱的小表情逗乐了，都来献殷勤要喂她，她却躲在王小小的怀里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外婆也在一旁笑眯眯的在几个女生的脸上打量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好事情，那样子真有点狼外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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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简单的早饭，外公已经从村里育秧室里端着自家的秧盘回来了，他跟外婆两人一共就种了八分多水田。以前种的要多点，有一亩五左右，年纪大了，就把水田和二舅换成地种，要轻松一些。

所以秧苗育的也少一些，还没一斤的稻种，一个秧盘都没装满。王小小他们这几个人加上外公，速度快的话也就两小时的活。

纷纷乖巧的跟外公打完招呼，一行人就跟在外公的后面说说笑笑的走向家里的秧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村的跟着外公扯着嗓子打招呼。

“李老汉，嘿，今天来了几个壮劳力哟。”

“李老爷今个有喜事呦。”

“小小哇，哪个是你媳妇？你娃娃有本事，一次带了三个回来叫你外婆挑哇。”

都是些村里人逗孩子的惯用言语，大都是长辈，你还没办法跟他们较真。外公随口应付着，王小小也嘿嘿的憨笑不敢答话，几个小女生有点被羞到的感觉，低着头快步走着，陈茂林则左看右看一脸坏笑的二鬼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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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田边，几个人互相扶着脱了鞋袜，裤子挽到腿弯处，试探着下了水田。现在是三月中，上午太阳还没热起来，初一下水，还有点冷。

水里有小虫子忽的浮起又消失不见，何芳菲咬着下唇有点害怕的样子站着不敢动，其他两个女生倒是见怪不怪，互相拉着手吃力的往田中间走。

“害怕了？”王小小促狭的看着她为难的样子。

“才不怕！”何芳菲努力装作不在意，“它们会不会咬人啊？”声音怯怯的。

“放心吧，我们每年都在水田里排秧苗。”王小小说着还朝另外两个女生努努嘴，示意她们能证明，“年年都要被咬几次。”

“啊？”何芳菲听到前面稍稍有点安心，听到后面立马都要哭出来的样子，打小她就怕虫子，更别说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水底里冒出来的。

“哈哈哈”几个人看她随时都要哭的样子笑的别提多开心了。何芳菲这才反应过来王小小应该在唬她玩。

“哼，你还笑。”何芳菲气的两只手胡乱的抓着，看样子是想捡东西扔他。

生怕何芳菲会拿稀泥糊过来，王小小立即识相的停了下来，还制止了其他三人嘲讽队友的行为，开始分配任务。

一盘秧苗一分为二，外公，王小小，陈茂林为一组，另外三个女生为一组。隔着一垄秧田相对而站。

外公跟这些孩子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已经开始一根一根的往秧田里点秧苗。

“看，就是这样，左手拿托一小巴掌秧苗。然后右手撕出来一根就拿食指点着根部往田里点，根距一寸多一点，你先看我们怎么做。”王小小站在何芳菲对面，一边点着一边教何芳菲。

“等你熟练了，就可以左手攥着秧苗，然后拿大拇指和食指或中指往外分，这样速度就快很多，右手只管接过来点了。”王小小像个熟练的老农一般给她讲解着提高效率的经验。

看着王小小手不停的一行行的点下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何芳菲也开始按照他的教导行动起来。

手指一点下去一个小窝窝，每个小窝窝里都有一根嫩绿的小幼苗乖乖的站着，好像很简单嘛，何芳菲看着自己手下一排规规矩矩站直的秧苗，觉得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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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沉浸在初次排秧苗乐趣中的何芳菲一抬头才发现，对面的王小小完成的面积是她的两倍多。对比才发现，自己干活太认真了，每一株都是站的端端正正的，王小小呢，有些都是斜的。

“喂。你这样点的斜斜的会不会长歪啊？”何芳菲悄悄的问到。

“不会，咱生物课有教生物的向光性啊，它们会自己慢慢长直的。种田要提高效率，就没有那么细致，放心吧。”

何芳菲看了看其他两个女生的速度，明显比王小小还要快一些，但还都是整整齐齐的，显然王小小又在给自己粗糙的手艺找理由了。

不揭穿他，撸起袖子加油干，一定要超过他，到时候再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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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也渐渐变得热烈起来。几个人不时的站直身子扭扭腰，甩甩胳膊来缓解长时间保持弯腰姿势带来的酸胀感。陈茂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贼兮兮的跑到刘凤对面去了，看他的样子，满脸写着乐在其中。

何芳菲现在终于明白书本上写的腰部生锈是什么感觉了，强忍着酸痛，伸直腰杆扭了几下才慢慢缓解。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

手遮额头向远处看去，白的是云，黑的是山，层层的梯田随着山势一路铺下来。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把田垄盖得只留一线，纵横交错犹如网格。期间有零星的水田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远远望去，每块田里都像是种了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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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快把你手里的分给我们，很快就能结束了。”埋头苦干还在纠结什么时候才能干完的何芳菲听到王小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此刻的她真是如闻仙音，王小小现在就是她的大救星。

两个多小时的弯腰让她感觉浑身僵硬，往日里晒得人昏昏欲睡的暖阳现在竟让她后脑勺感到如针刺一般的灼热。

没有半分推让的想法，下田前要比赛的铮铮铁骨也早记不起来。

几个人分了何芳菲手里的秧苗，马上就要结束的喜悦，让手上的动作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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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完，收工。王小小和陈茂林草草的在田边的水渠里洗了下脚，提着鞋子在田坎上等着三个女生。

“对不起啊，是我动作太慢了，拖累了你们。”小女生们相互扶着洗脚时，何芳菲才想起前面的比赛，悄悄的给另外连个女生道歉。

“没关系啊。其实你很厉害了，我们都很佩服你。原以为你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喊累呢。”刘凤善解人意的安慰她。

“嗯嗯。”吴珊珊也一边洗一边点头表示赞同，“我还以为你跟电视里边的大小姐一样，等着你发脾气呢，没想到你一声不吭的干到最后。”

“啊？我在你们心中就是就是那种，那种形象啊”何芳菲甩了甩手指，努力的想表达自己被误会的委屈。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下憋着笑，何芳菲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你以为呢？”

“那你们以前不怎么理我也是这个原因？”回去的路上，何芳菲还在纠结这个。

“是你不愿意搭理我们好不好？”心直口快的吴珊珊直接答道。

“我以为班上的女生都排挤我呢，所以我才不主动。。。”

“我们都说你是城里来的大小姐，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丫头。”

“啊？怎么会。。。”

等到王小小和陈茂林回头看她们时，三个女孩子也像男生一样勾肩搭背赤着脚在路上踩得piapia作响。

“走快点喽，你们刚才不是很热吗？”

“不热啊。”

“你们先走吧。”

说来也怪，刚才在田里还晒得让人头疼的太阳，现在又回到了那种让人暖洋洋的感觉。从劳作的辛劳里挣脱出来的何芳菲，再看那些在田里弯腰耕作还时不时抬头互相打趣大笑的人们，不再简单的感叹美如画卷，还多了一份从心底里产生的敬佩。